第38章(1 / 1)

“听懂了。”易南川冷冷道,“你是个变态。”

越城不置可否,甚至是默认。他靠近易南川,用几乎是亲昵的距离帮他系安全带,调整松紧。

易南川偏过头,不去看他,眼睛死死瞪着窗外被夕阳染成橙色的天空。

越城在等待红灯时打了通电话。

声音明明就在耳边,易南川却好像什么都听不清,大脑一片空白。

突然,他余光看见了摆在车台上的那盆小小的仙人球,圆圆的,布满灰白色的小绒毛……几乎是一瞬间,他就明白了越城为什么要买这么个的小玩意。

呼吸一顿,鼻腔一酸,易南川埋下脑袋紧闭双眼,咬着牙根抑制住了突然濒临翻涌的情绪,再次抬头时,他已然是一副风淡云清的表情,漠然地望着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

一路无话。

越城没有直接开车回家,而是半途转去了一所私人医院。

诊疗室内,陆远函坐在办公桌后,冷笑着看向越城,“这就是你所谓的伤势严重?”

“帮他看看。”

“他?他是谁?他算个什么玩意?”陆远函讥讽,“你就为了这么个玩意强迫我临时推掉一台手术,越城,还有没有三观?”

“阑尾炎手术而已。”

“那你他妈知道接受这场手术的人是谁吗!老子为了你把人得罪透了!”

越城毫不理会陆远函的愤怒,沉着眸子,嗓音透出恼怒,“搞快点。”

陆远函被凶了一下,半点反应没有,倒是站在越城旁边的易南川埋下了头,像是害怕,或是愧疚。

陆远函眯着眼睛打量易南川,半天,才昂了昂下巴,“过来,我看看。”

易南川一言不发地坐在椅子上。

陆远函凑近观察他的伤口,“还挺深,被什么弄伤的?”

易南川不说话。

皱起眉心,“你是不是不小心抠到了伤口?”

犹豫片刻,摇头。

陆远函半信半疑挑起一边眉毛,转而检查他充血的眼球,“视力有没有模糊或重影?”

摇头。

“行吧,问题不大,伤口缝几针就行。”

越城拧眉,“你仔细一点。”

陆远函嗤笑,“放心,不会让你的小情人留疤的。”站起身往外走,瞥易南川一眼示意他一起,“过来,帮你处理伤口。”

此时正值交接班时间,五官科的值班医师见陆远函来了,喊了声陆院长,本以为是陆远函带了熟人来开个后门,让他看诊细致点,结果陆远函摆摆手,示意他自己来。

陆远函一边做准备工作,一边跟越城说,“你能不能出去,这么瞪着我,小心我手一抖针戳到他眼睛里。”

越城望向易南川,后者垂着视线盯着地板在走神,就连陆远函给他局部注射麻药做清创处理,他都只是颤了颤睫毛。

缝合的过程很顺利,四厘米的伤口,缝了八针。尖细的针穿破皮肤,细线在原本细腻的皮肤上留下丑陋的爬行轨迹,易南川全程跟个哑巴似的一声没吭面无表情,倒是越城抿着嘴角脸色越来越黑。

陆远函从柜子里取出几盒外用药递给易南川,“伤口注意不要碰水,一星期后过来拆线。”活动一下肩膀,瞥向越城,“你近期不要和他发生性关系,出汗伤口容易感染。当然你精虫上脑非要泄欲也没关系,出问题了过来重新清创再缝合,但不保证不留疤。”

抽出一支笔刷刷写下注意事项,陆远函本想拿给易南川,中途却被越城取走,仔细阅读一遍后,折好揣进口袋。

陆远函挑眉,讳莫如深地看着越城,悠悠说,“注意饮食清淡。”

越城点头示意知道了,跟他道了声谢,拎着易南川回家。

冷战。

两个大男人冷战是件很诡异的事情。

但越城和易南川却同时陷入这种消极且幼稚的情绪中,途中他们在狭小的轿车空间内拒绝交流,回家后又在宽大的客厅里分别坐在沙发的最远端独自沉默。

入夜后,天气骤变,突如其来的云层遮蔽月亮。

窗外,风声越来越大,攀爬在围栏上的蔷薇在劲风下枝叶瑟瑟摇晃,乳白的花瓣在闪电劈开夜空时被映照成惨白色,雷鸣轰然炸起,雨滴密密麻麻地自天空砸落到地面,蔷薇花瓣落了满地。

麻醉的作用渐渐消退,被缝合的伤口开始用疼痛强调存在感,丑陋的缝线被掩盖在纱布下面。

易南川盯着小花园角落的空地发呆,他前不久刚松了土,满怀期待地等着这个周末到来,他和越城约好了要去买种子,种菜。

幸好暂时还没种下去,种子一定会泡烂的。

想着想着,易南川突然觉得很好笑,这种时候了,他还有心思想考虑些有的没的。

额头上的伤口持续不断一阵又一阵,从钝痛转为锐痛。

其实这点疼痛对易南川而言不过尔尔,他只是很烦躁,某种说不明道不清的情绪,让他坐立难安。

反手抽出一个抱枕拢进怀里,把脸埋进去蹭了蹭,伤口隔着柔软的纱布在摩擦下隐隐作痛,易南川却很享受,疼痛会让他转移注意力,那不可名状郁闷会稍稍减弱一些。

“别蹭了。”

温暖干燥的手指轻轻抵住贴着纱布的额头,怀里的抱枕被抽走放到一边,身边的沙发微微凹陷,腰间一紧被圈进温暖怀抱里,后背贴在对方的胸膛,清晰地传递出深长而平缓的呼吸起伏。

“小心伤口裂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