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可怜
付谨云睡醒时已是黄昏。
他撑着身子坐起，浑身酸痛，哪哪都不舒服。
肚子仍是隆起的，他垂眸看着自己怪异的身体，清醒地感受体内的异物。
付谨云靠在床头神色黯然，灰心丧气地等待顾逍回家。
他的身体并不是他说了算，洗澡或排出体内异物，都要等那兄弟俩同意才行，擅自做主只会遭到残忍的对待。
付谨云心里抱怨顾逍怎么还不回来，他一天没吃东西，他饿了，可是晚饭非得等那兄弟俩一起吃才行。
他记得晨起时，顾逍让他吃早饭，可是他很疲倦，身体不受控制地倒在地毯上，顾逍便把装了米粥的碗放在地上，让他趴在地上吃。
他昏昏沉沉听了顾逍的话，狗似的趴在地上舔碗里的米粥，没舔几口便彻底失去意识倒在地上。
付谨云想起早晨的一幕，浑身打颤地吐出一口气，他心里有气，可是没办法，再气也无处宣泄，于是怒气化成了委屈。
他用手背擦了擦湿润的眼眶，又轻出一口气压抑心中的委屈，委屈也没用，顾逍和顾焱并不会因此放他自由，反而会把他的委屈当成一种笑话。
付谨云拉开床帘，扶住腰艰难地下了床，他有点口渴，想倒杯水喝。
令人新奇的是，桌上有盘糕点，自囚禁后，这屋子里除了一日三餐，其他好吃的都得顾逍顾焱大发善心亲自投喂才行，就像喂养宠物一般。
付谨云难得有一盘干干净净的糕点....不是大杂烩，不用看兄弟俩的脸色，他急忙坐下，迫不及待地享用糕点。
...
顾逍回来的时候，付谨云正在吃糕点，嘴里塞了一整个，腮帮子都鼓了起来，包在嘴里费劲咀嚼，噎着了就赶忙喝上一大杯凉茶，吃地很香很满足，有点狼吞虎咽的感觉。
见顾逍回来，付谨云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他喝了茶，压下口中甜腻的糕点，抬眼看向顾逍：“你回来了...”说完他又急忙解释道：“我有点饿了，看到桌上有点心，就直接吃了...对不起...”
糕点本来就是给付谨云准备的，晨起没吃两口就晕了，顾逍怕他挨饿。但付谨云能有不经允许就不能擅作主张吃东西的意识，这让顾逍很满意：“刚睡醒？”
“嗯...”付谨云点点头，转而又拿起一块糕点。
房间里烧了暖炉很热，顾逍脱下呢子外套挂在衣架上：“别吃了，马上吃晚饭了。”
“哦...”付谨云失落地放下手中的糕点，他不是嘴馋的性格，可他很久没有吃过合心意的食物，他顿了顿，小声问道：“我能再吃一块么？”
顾逍瞥向付谨云，付谨云一丝不挂低头坐着，肚子隆起，体内塞着玉器，看起来无处可逃，可怜兮兮。
确实是可怜透顶。
“可以。”顾逍同意了。
兄弟俩很少采纳他的提议，付谨云欣喜地拿起糕点一口一口塞进嘴
付谨云吃饭的时候总是面无表情地填饱肚子，此刻他吃得津津有味，顾逍看着，心头莫名酥麻了一下：“吃完去洗澡，我让佣人送饭进来。”
付谨云顺从地点点头，心思依旧在手中的糕点上。
...
大年三十前夕，将周松年赶出自己地盘的顾焱神采飞扬地回到家。
一回来便是摆弄付谨云，许久未见，他的欲望格外旺盛，付谨云被他弄得满脸眼泪，一个劲地求饶。
为了满足顾焱的欲望，付谨云一夜没睡好，晨起吃饭的时候一点胃口都没有，看到大杂烩只想呕吐。
顾焱有严重的起床气，晨起时心情不好，见状狠狠推攘了一把付谨云的脑袋，叫骂道：“我一回来你就给我脸色瞧？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付谨云头晕眼花，更想吐了，当即呕了出来。
这把顾逍顾焱吓了一跳。
但呕吐对顾逍顾焱来说只是小毛病，顾焱拧起眉头，不悦地说道：“大过年的，你唱什么大戏？”
顾逍放下筷子，拉扯付谨云坐好，付谨云脸色潮红，他摸了摸付谨云的额头，下了结论：“有点发烧。”
昨日夜里付谨云被顾焱晾在被子外做出一身汗，睡觉时又被顾焱包裹在被子里抱了个结结实实，顾焱体热火旺，怀抱火炉一般热得付谨云口干舌燥。大冬天的，虽是在烧了暖炉的室内，但如此忽冷忽热，发烧也很正常。
顾逍盛了碗没有异物的米粥递给付谨云：“喝完回床上休息。”
顾焱不满意了：“一点小病也要搞特殊？他就是个贱货，你还当宝贝养着了？”他不喜欢在他责骂付谨云之后，顾逍跑来充当好人，于是莫名其妙地抬起杠来。
付谨云烧地并不厉害，顾逍已经自作多情过了，此刻被顾焱提醒一番，也不想再去自作多情，他放下粥碗没有端给付谨云：“吃完饭弄点药给他吃。”
顾焱不以为然：“吃什么药，弄点姜茶喝喝好了，什么都吃药，回头药成病秧子，那还怎么玩？”
...
大过年的，顾逍顾焱反倒更忙了，他们不用走亲戚，但因是正儿八经的司令，所以朋友下属甚多，官员，手下军头，地方财主，个个都要接待。
付谨云病倒了，低烧不断，躺在床上整日整日下不来床，兄弟俩忙着访友时常夜不归院，也没心思管他，总觉得发烧烧不死人。
顾焱今日下午难得出现在院子里，他这些日子连晚上都甚少归院，更别提青天白日。
付谨云睡梦中迷迷糊糊听见有人骂他，他近日睡得太多，也不怎么烧了，所以一有人骂他他就醒了。
“你说你晦不晦气，大过年的生病，平日里也没见你病，偏要过年病，你可真会挑时候。”
付谨云迷茫地看向骂他的人，顾焱站在床边端着一小壶炖盅一边喝一边骂。
顾焱见付谨云醒了，讥笑道：“我喝的冰糖炖梨，想喝不？”
付谨云嘴唇干裂，他舔舔嘴唇，低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