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阮小健的忐忑与怯懦已不见了影子。

鲁嘉跟着秦元玉走出教室,回头看了眼认真行动的学生,轻声说:“校长,我没想到,您为阮小健会做这么多!”

秦元玉拎着桶,摇头:“我不是为他一个人做……难得项目在我们松宁三中落地,我盼着每一个学生都能受益,而不是被‘豆腐校’压住成长的可能!”

“可有些家长还是没理解!”鲁嘉叹气。

“没事的!”秦元玉放桶接水,用乐观的笑,洗鲁嘉的忧,“他们其实是对自己、对孩子缺少信心,不相信孩子能上到好学校。”

看着哗哗的水渐渐装满水桶,鲁嘉也将心事向秦元玉坦承:“其实,除了阮小健他爸,还有其他家长反对孩子参加兴趣课程。不反对的那些,也有不少是抱着多一项活动让孩子玩玩的心态。”

“这不是短期能改变的,大部分家长乐意就行。”秦元玉安慰。

鲁嘉依然担忧:“我还是觉得花费了很多心思,收效不一定很理想……”

“就像你做班主任,上英语课一样,对不对?”秦元玉笑问。

鲁嘉刚关了龙头,拎起水桶,听到这个,“咚”的一声又撒了手,局促:“校长……”

秦元玉伸手,把水桶拎了下来:“我虽然不教英语,可你备课、授课、带班的情况还是能看得清。你是有想法、有能力,想教好学生、带好班级的好老师。”

“校长!”鲁嘉又呼唤了一声,呆呆地看着秦元玉拎起水桶,又往特色艺术教室去。

秦元玉对她的评价,是她以前未曾听过的。

年级组长批评过她的急性子,教研组长说过她的粗心,老教师讲过她的浮躁,学生家长更是明里暗里埋怨她带的成绩上不去,渐渐消磨了她曾经的那份心思。

秦元玉却偏偏要像泡陶泥一样,想把她的心泡开!

“阮小健估计敲了不少了,我们赶紧!”秦元玉在前面回头催她,又交了另一件任务,“白天,我和副校长说了个想法,他担心把事情做得太复杂,反而给我们惹麻烦。可我还是请你一起参与。”

“嗯?”鲁嘉不解,拎桶跟了上去。

秦元玉缓缓起步,“我们学校公众号之前更新挺不规律的。我想着,可能把咱们开设特色艺术课程的动态,连续发上去。”

“好啊!”鲁嘉当然赞成,“我可以采写这些内容。”

“可这样不够。”秦元玉认真看她,“我还想请各位家长一起关注学校公众号,留意这些信息,反馈意见。所以,我想开放意见通道,由你来搜集、整理意见信息。”

“这……”鲁嘉犹豫了。

意见通道一设进公众号,没准会跳出这样、那样挑剔的言语,无关艺术课程的各种抱怨,只怕也会涌进,没准还有非家长人员关注,说些冷言冷语,那是真的麻烦了!

***

“哎~,没加钱,没给名,还搞这些乱七八糟,越来越麻烦!”

因校内添了滑冰、乒乓两项运动类的兴趣课程,章形树自然安排了教师在体育馆、乓乒棚的轮值。

拖动不情愿的腿,懒洋洋转悠在乒乓球台边,看学生们玩耍、笑闹,梁老师时不时看着手机的时间,度日如年。

实在无从泄愤的时候,他总算抓到了进棚打扫卫生的保安人员,吐槽。

“是啊,像以前一样上好课不就行了吗?现在,事多了这许多!”保安人员左右看着没有其他教师,凑近梁老师的耳朵,“外面的家长也在怨麻烦呢……”

第78章 搞些花架子

“姑姑,松宁三中有事,叫我帮忙就行了呗。您怎么又叫‘闷嘴茶壶’呢?”

“别这样叫映台,人家是你师傅,尊敬点儿!你是我大侄,人家是我学生,为什么不能一起叫?”

“哼哼,也没见哪个老师这么喜欢学生的!她和我同龄。我叫她‘师傅’,那是看章校的面子。闻映台哪儿比我强了?还动不动骗人!”

又到周末,一大早,秦不觉被秦元玉的电话喊了起来,让他开车往松宁三中帮忙。

前一天,因为不甘心家长说的“表面功夫”,秦不觉硬是按章形树的要求,陪耿鑫喆、乔家轩那群学生打了整节课的球!

这点运动量对身兼运动健将的秦不觉来说,本不算什么。

奈何耿鑫喆虽“心系”马龙,乔家轩如何人高马大,那模仿打球的花架子连半点皮毛都算不上,球技一个个太臭了!

所以,秦不觉不但整节课在做捡球的“球童”,还时不时撞上棚壁,趴上球台,那叫一个累噢!

偏章形树还不停地夸奖这些学生,给他们叫好,惹得一大群学生围在球台边,又笑又喊,轰轰闹闹的,连蹲在棚边写作业的林润也时不时抬头看来,抿着小嘴儿笑……而他那所谓的“师傅”闻映台,就扎在学生中间,说说笑笑,没帮他这“徒弟”捡过一个球!

秦不觉被累得腰酸胳膊疼,一晚上根本没睡够,不由生出些“起床气”。这会听到秦元玉说,还叫了闻映台一起,让他绕路去接人,直接不高兴了!

秦元玉想到汪进校今天要忙的事,倒是满腹好心情:“又傲娇了?我家小花尾巴孔雀!”

秦不觉被刺猥扎了一样,从床上蹦起来:“姑姑,您也这么叫我?是不是闻映台找你告状了?”

秦元玉看自家兄长已发来的消息,催促:“别胡闹~,赶紧过来,汪校那边等着用架子和花盆呢。你爹也去帮忙,已经在临江附校等着了。”

听到自己爹去支援,秦不觉也不敢再耽延了,一边穿衣服,一边叽叽咕咕:“姑姑,咱们做那么多有必要吗?那些家长都不领情!您不知道昨天放学,我在校门外听到什么……”

“你又听到什么了?”侄儿的话,秦元玉其实能猜到六七分。

因为她时不时会在放学时分,亲自站在校门口护校,有些家长的话,应该是大同小异的。

秦不觉想到耿鑫喆他爹和乔家轩他爸的那对话,就是憋屈啊!“我陪人家儿子辛辛苦苦打球,送人家儿子出校门,人家还在背地说我们的工作是搭花架子!”

匆匆洗漱,他含着牙刷看向镜子,镜中都在回放昨天傍晚那一幕:

……“家轩爸,你说学校在搞什么?最后一节课不做作业了,都改玩了?”耿鑫喆爸站在校门边,没注意一身汗水的秦不觉送着满头大汗的耿鑫喆、乔家轩出来,只管和乔家轩爸排喧。

乔家轩他爸不知是不是要送货,骑了脚踏板放了筐子的电瓶车上,也是烦恼:“是啊,乔家轩说市里、区里来人,还有什么好学校结对,嘉桥要变好学校。可他们作业没增加,反而少了,到了学校又是滑冰又是打球的,这还能学好吗?”

听自家爸如此说,耿鑫喆赶紧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拉着乔家轩往秦不觉身后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