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六手里的菜刀已经落下去了,这个时候苍婪掌心一推,人参娃娃被拍了出去,锋利的刀刃只切掉了她一缕雪白的头发。

人参娃娃在地上滚了几下又弹起来,刚扎好不久的两个小发髻也被拍散了,之后身体仿佛像一只充气□□一样,在地上弹着弹着就飞出去了。

黄六差点也被苍婪拍出去,那缕头发从天空飘落到她的手中,瞬间化为了一只人参。她一脸稀罕地说:“大王!这简直是太神奇了!原来只需要一缕头发就行啊!”

苍婪拍了一下黄六的脑门,说:“闭嘴,赶紧做鸡汤。”

黄六整理好人参须,掀开瓦罐的盖子,把这只人参工工整整地放了进去:“你要乖乖的喔,躺在锅里不要乱跑,等会儿就把你捞出来。”

做完这一切后,黄六拍拍手满意地说:“大王方才说夫人睡不好,属下还加了一些安神的草药在里面,这样炖汤来喝补身体,怀孕期间也是可以这样吃的。”

苍婪一听到“怀孕”两个字就羞得面目通红,差点连黄六说什么都听不清楚了,于是就随意地胡乱点点头:“嗷嗷……好。”

黄六刚说完以后家里的鸡屁股都归她吃,就看见苍婪点头同意了,开心得差点跳起来。

苍婪蹲坐在一旁,火光忽闪忽现,她的眼睛也忽明忽暗。

黄六一脸八卦地凑过来,小声说:“大王,夫人的肚子怎么还没动静啊?不应该呀。”

苍婪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我们……我们还没打算要呢。”

黄六蹲在地上,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不会吧,俺们天天见您和夫人如胶似漆难舍难分的,而且外面还传言说夫人能给您生一窝龙蛋呢。嘿!这下热闹了!”

苍婪的脸被火烤得又热又痒,她是绝对不可能跟黄六说自己是羞的。果不其然,黄六一转头见苍婪脸红得都快成熟透的虾子,吓了一跳:“大王,您怎么熟了?”

苍婪一本正经地回答说:“被火烤的。”

黄六继续说:“那大王,属下有一个问题。”

苍婪变出一颗冰球放在掌心,贴到脸上冰了冰:“曰。”

黄六鼠胆包天,凑到苍婪耳边神秘兮兮地问:“难道大王您那方面不太行?”

咔嚓一声,苍婪手里的冰球被捏成了碎渣。

黄六一拍大腿:“嗨呀!我就知道是这个原因,要不然你们那么恩爱,否则别说是龙蛋了,就连小小龙都会跑了。”

黄六继续说:“我认识隔壁山头一位专治不孕不育的神医,简直是妙手回春药到病除,要不我介绍给大王认识认识,好歹也去看看嘛……”

说着说着,耳边渐渐安静了下来,黄六绘声绘色地给苍婪介绍着那位神医,却没发现苍婪的脸色已经黑成了锅底。

玉璇玑躺在床上,一声惨叫响彻天边,她看了看头顶的天窗,见蔚蓝的天空上出现了一个越来越小的黑点,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飞到天上去了。

瓦罐里的鸡汤在火炉上煨着,苍婪坐在小板凳上,两只手捧着下巴,安安静静地盯着它看,时不时地偷偷掀开盖子看一眼。

鸡汤的浓郁香味渐渐从瓦罐盖子的小孔里溢出来,苍婪狠狠吸了吸鼻子,馋得直流口水,又悄悄地把盖子打开。

金黄色的鸡汤咕嘟冒泡,鲜香扑鼻的味道溢出四面八方,顺着厨房里的天窗漂浮到外面去,吸引了不少周围的妖怪们。

不过它们也只能靠近龙潭,趴在边上闻闻味道,若是被小心眼的黑龙发现闯入领地了,就会被黑龙大王那几个雷厉风行的手下们抓起来鞭尸,以儆效尤。

玉璇玑在卧房的床上躺着,怀里还抱着苍婪给她缝制的兽皮枕头。这枕头缝得七手八脚,针脚凌乱无比,像一条条丑陋的大蜈蚣。

可玉璇玑却轻柔地抚摸着这条丑陋的“蜈蚣脚”,她还记得她那日被苍婪捡回洞中,身体冷冰冰的,已经失去了知觉,再次苏醒的时候,整个人从头到脚都被黑龙缠得密不透风。

苍婪怕她睡不好觉,便从外面移进来一块圆形的大石头,还将打猎来的妖兽皮毛剥掉,覆盖在大石头上。

她说她夜里睡不好,脖子下面空落落的不舒服,苍婪又从别的地方弄来了骨针和鲛丝,亲手为她缝制了两个歪歪的丑丑的小枕头。

缝枕头的时候,苍婪的手还被扎了很多下。做完这两只小枕头,她的手指上满是密密麻麻的针眼,就这样她还藏起来不让自己看。

玉璇玑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抱着怀里这只柔软毛茸的枕头,轻轻地用额头贴了上去。

过了一会儿,卧房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鸡汤香味,玉璇玑弯了弯唇角,知道苍婪等会儿就要过来叫她吃饭了。

但是令玉璇玑感到奇怪的是,为什么今天的早饭那么香,明摆着不太正常,难道是家里请了什么厨神过来?

玉璇玑掀开被子,还没从床上坐起来,苍婪就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手里还捧着一碗金黄鲜亮的鸡汤。

碗里还有一只大鸡腿,苍婪狠狠吸了两口浓郁的鸡汤香气,一只手端着汤碗,另一只手按着玉璇玑,非得把她按在床上。

玉璇玑还没起来就被重新按了下去,她无奈地躺在床上,朝着苍婪笑了笑,脸色比平时要苍白许多,应该是昨夜一晚上没睡的缘故。

苍婪端着这碗香喷喷的鸡汤,放在嘴边轻轻地吹了吹,舀起一勺放温之后,把勺子里的鸡汤喂到玉璇玑嘴边。

玉璇玑愣怔片刻,准备伸手去接,可苍婪却说:“娘子辛苦了,这碗汤我来喂娘子喝吧。”

见苍婪执意如此,玉璇玑笑了笑,身子微微前倾,将勺子里的鸡汤喝了进去。

鸡汤香而不腻,喝起来味道浓郁,甚至还能尝出一丝清甜的味道,大概是加了仙草的缘故。

玉璇玑喝完一口,笑着说:“很好喝,阿婪,这是你做的吗?”

苍婪思索片刻,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说:“这个汤,是我跟黄六一起做的,我杀鸡拔毛烧火,她炖的汤,我们分工合作嘛。”

玉璇玑笑着问:“那黄六呢,这碗汤黄六也有功劳,你记得给她喝一碗。”

苍婪心虚地挠挠头:“黄六……黄六她……她不爱喝鸡汤,她爱吃鸡屁股,给她吃块鸡屁股就行了。”

和苍婪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之后,这条小龙做什么都逃不过玉璇玑的法眼,她一眨眼一张嘴,玉璇玑就知道她想干什么。

此刻,苍婪鼻子抽动,双目流转,眉毛微挑,一看就是做了坏事做贼心虚。

玉璇玑喝了一口汤,试探着问:“黄六……”

这句话只说了两个字,苍婪就放下鸡汤碗,泫然欲泣地扑上去,蜷缩在玉璇玑怀里哭唧唧个没完没了:“娘子哇哇哇哇……”

玉璇玑被苍婪撞得一个后仰,腾出一只空闲的手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着急地问:“怎么了?怎么了?谁又欺负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