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肆虐, 暴雨像疯了一样剧烈拍打着树冠。菩提树的叶子摇摇欲坠,沙沙作响,几片叶子落在玉璇玑的头顶和肩膀。

玉璇玑蹲在苍婪面前, 用冰冷的身体将对方揽入怀中, 她是冒着狂风暴雨赶过来的,浑身上下都湿透了,一颗颗水珠顺着打湿的发梢淅淅沥沥地往下淌。

苍婪正被淹没在作为替身的悲痛之中,被玉璇玑抱着竟然没有察觉到对方的身子是冷冰冰的。

冰凉的雨水混合着滚烫的泪水, 啪嗒啪嗒往下掉, 砸在玉璇玑同样冰冷的手背上。她的嘴唇泛着白, 两只手捧着苍婪的脸颊, 迫使她把头抬起来。

玉璇玑说:“阿婪, 看着我。”

苍婪抬起头,被玉璇玑死人一般的脸色吓得一激灵:“娘子!”

玉璇玑微微前倾着身体,用冰冷的嘴唇轻轻地堵住了苍婪的嘴。她舍不得闭上眼睛, 而是将苍婪惊慌失措的表情尽收眼底。

苍婪的脸慢慢发烫,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就这么僵硬着身体, 瞪大眼睛和玉璇玑对视着。直到玉璇玑的舌尖探入她的唇缝,企图撬开她牙齿的那一刻,苍婪才彻底回过神来。

玉璇玑柔软灵活的舌尖在她温热的牙床上轻轻扫过,又裹挟着她微微凸起的柔软唇珠,慢慢含进嘴里,不停地逗弄吮吸着。

“唔嗯!娘子!”苍婪两只手紧紧地抓着玉璇玑的肩头,脑子里想的是推开她, 可实际上那两条手臂不受控制地悄悄绕到了她的身后,扣着她的后背往自己身上贴:“娘子……娘子……”

张嘴说话的空隙, 玉璇玑闭上眼睛,舌尖也轻而易举地攻破了苍婪的最后一道防线。

玉璇玑如愿以偿地用舌尖挑逗着苍婪的舌尖,见对方的反应似乎有些强烈,便笑着轻轻□□着她的上颚。

只是轻轻地舔了一下,怀里的龙惊叫出声,在她身下剧烈挣扎着。

苍婪的头皮都快炸开了,密密麻麻的漆黑鳞片顺着胸口爬到脖颈上,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断地朝外渗出眼泪,不一会儿就哭成了一条泪龙。

玉璇玑抱着她,方才吃到了苍婪嘴里的涎水,只是那么一小点点,吞进去后就浑身上下都冒着热气。

身上的水渐渐蒸发,玉璇玑紧贴着苍婪的额头,怜惜地捧着她的下巴,问:“阿婪,跟我回家。”

苍婪倔强地不肯跟她回去,说:“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心里有别的龙了,否则为什么你连说的梦话都和她有关,你到底瞒了我什么?”

玉璇玑抱着苍婪的手臂渐渐收紧,解释说:“我只是做了个噩梦,梦到你出事了,所以我……我……”

苍婪哽咽着问:“真的吗?你不要骗我,我其实一点都不好骗的,你不要以为我傻,就对我说假话,要是被我发现你骗我,我一定会……”

玉璇玑亲吻着苍婪的脸颊和耳垂,同样哽咽着说:“好,你想怎样都好,只要你不生气了,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苍婪用嘴唇碰了碰玉璇玑的脖颈,扭捏着说:“我才没有生气呢,我哪里是什么小心眼的龙啊。”

玉璇玑忍俊不禁,哭笑不得地安慰说:“嗯,你最大度了。”

不远处的山洞口,岸芷和汀兰看着抱在一起痛哭的这对爱侣,慢慢地叹了一口气。

岸芷问:“你说她们现在算是修成正果了吗?”

汀兰摇摇头:“不知道,看样子是,不过我觉得主人好像并不打算让她恢复记忆,你觉得呢?”

岸芷靠在冰冷的石壁上,思索片刻,觉得这件事对玉璇玑来说不公平:“可是主人一个人默默承受了这一切,她孤苦无依地等了那么多年,过的太苦了。”

汀兰叹息说:“这件事与你我无关,主人说了,让我看好你,切勿透露一切消息,黑龙问起说不知道就行了。”

岸芷皱眉:“可是……主人她真的甘心吗?”

汀兰说:“这是主人的意愿,别多想了,她们回来了,我们赶紧回去睡觉吧。”

两人眨眼间消失在洞口,苍婪背着玉璇玑回来,身上笼罩着一层淡金色云纹的结界,将雨水和狂风隔绝在外。

玉璇玑心安地趴在苍婪的后背,将下巴搁在她的肩窝,两条手臂紧紧地搂着她的脖颈,这个动作玉璇玑很熟练,仿佛两个人已经这样亲密无间地做过很多次。

一滴泪水顺着玉璇玑脸颊悄然滑落,落在苍婪的后颈,掉进衣领深处消失不见。

玉璇玑亲昵地贴着苍婪的侧脸,笑吟吟地说:“阿婪,你有多喜欢我呀?”

苍婪也不知道玉璇玑为什么要突然问她这个,红着脸说:“那自然是很喜欢,我都让你摸我的逆鳞和龙角了,难道还不够喜欢你吗?”

玉璇玑此刻仿佛是小女孩的姿态,搂着苍婪的脖颈又紧了几分,手掌贴在她脖颈逆鳞的那块位置,笑着说:“阿婪,除了我,还有没有人摸过你的逆鳞呀?”

苍婪摇摇头,抄着玉璇玑的腿弯往上颠了两下,对方的手臂搂得更紧了,身体也紧紧地贴着她的后背,软软的,舒服得狠。

意识到自己这样颠玉璇玑,对方就会抱她抱得更紧,苍婪开始耍起了小聪明,走几步路就停下来颠两下,在玉璇玑看不见的地方暗自窃喜。

过了一会儿,她停下来,说:“娘子,你总是问这些问题,我告诉你,从我破壳那日开始就没人碰过我,老凤凰也没有,她碰我我就咬她,其他妖怪若是敢觊觎我的逆鳞,下场就是挫骨扬灰。”

苍婪说罢,思索片刻,继续说:“我这一生唯你一人,一条龙若是认定了伴侣,便会此生守护着她,与她不离不弃。”

玉璇玑问:“可若是生老病死呢?”

苍婪笑道:“龙有护心鳞,倘若碰到相守一生的人,便会将护心鳞摘下送给她,护她生生世世平安,所以哪怕是人类,都不会存在生老病死这一说。”

玉璇玑伏趴在苍婪的肩头,用侧脸蹭了蹭她的耳朵,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就听见苍婪一脸懊恼地说:“可是我从小到大都没见过护心鳞,难不成老凤凰骗我,这个传说是假的?”

玉璇玑笑道:“也许是还未到合适的时机吧,说不定哪天它自己就出来了,不必急于一时。”

苍婪惋惜道:“可是娘子,我有没有护心鳞都无所谓,但是你……”

玉璇玑听到苍婪的话从中间断开,欲言又止,笑着问:“怎么啦?你是怕我衰老的太快吗?”

苍婪点点头:“嗯,娘子不是说过么,人身短短数十载,我见你大概也有个二十多岁的样子,那就按照二十岁算,岂不是再过几个二十年,你就要……”

玉璇玑没有说话,苍婪还以为她在暗自哀伤,便赶紧安慰说:“不过娘子你放心吧,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

良久,趴在她后背上的玉璇玑缓缓开口:“会的。”

蛮荒已入深夜,可外面的世界才刚刚进入白日。日月轮转之际,天边一抹红光从地平线缓缓升起。

一名身着制服头戴警帽的高挑女人缓缓下车,手中拎着一只提包,进到市中心最繁华的一家私人会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