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婪疑惑地问：“恶胎是什么东西？”

明凰解释说：“恶胎就是从成型那一刻就已经被魔化的胎儿，它会不断地汲取母体的力量和寿命，使得母体渐渐消瘦，恶胎出世的那天，母体便会消亡，它出世之后又会继续为祸人间。”

玉璇玑垂下眸子，抚摸着隆起的小腹，说：“崽崽很乖，从来不调皮捣蛋，它是个好孩子。”

明凰笑着说：“是啊，我也看出来了，从我进门那一刻开始，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牵引着我，后来我才发现是你腹中的龙蛋。”

苍婪的目光落在玉璇玑的小腹上，她忍不住问：“老凤凰，既然娘子腹中的龙蛋已经成型了，那是不是可以取出来交给我孵化，娘子辛苦得很，我不愿看她这样。”

明凰思索片刻，说：“这倒是可以，不过还是要交给你们来取舍的，据我所知，这世上除了你们，还从未有过人和龙交.配繁衍的的情况发生，一时间我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才好了。”

玉璇玑弯弯唇角，笑着说：“崽崽很乖，在我肚子里其实也没什么，反而还会保护我。前些日子我跳入蛮荒，幸亏崽崽及时护住了我，我连一根头发丝都未被灼烧。”

苍婪问：“那老凤凰你可知道，娘子腹中的龙崽究竟多久才能诞生啊？”

明凰皱了皱眉，笑着说：“若是龙与龙之间，至少需要百年才能诞生一枚龙蛋，我在万年前认识一些龙族，它们便是如此。”

“什么？”苍婪惊骇到直接站起来，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问：“百年？这这这这不可能吧？”

玉璇玑又拉着苍婪的手让她坐下，小声说：“先坐好，听前辈讲，万一我们是例外呢。”

明凰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说：“这我可不敢胡乱说，璇玑，你就当做平常心态来对待吧，其实你比我更清楚这个孩子究竟是怎么来的，我想你也已经做好准备了。”

吃完晚餐，玉璇玑送明凰和陆玄走出洞门外，趁着苍婪和陆玄两人斗嘴，明凰问：“璇玑，阿婪她可有欺负你？”

玉璇玑愣了愣，问：“前辈此话怎讲？”

明凰小声说：“龙性本淫，平日里就热衷于做那档子事，尤其是发情期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她有没有强迫你发生关系？”

玉璇玑低垂着眸子，说：“前辈，我”

明凰紧盯着玉璇玑的眼睛，忧心忡忡地说：“我知道你宠爱她，也知道你不会说实话，若是她真的强迫你，你可不要一味地宠溺，当心身体。”

“其实。”玉璇玑看着明凰那双明亮担忧的眼睛，不由自主的低垂着头，小声说：“她并没有强迫我，反而是我强迫她，我还做了很多对不起她的坏事，阿婪她被我半推半就之下，就”

话说到这个份上，明凰皱了皱眉，一脸八卦地凑过来，忍不住问：“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们都干了些什么？”

玉璇玑不好意思继续说下去，明凰悄无声息地打量了一下这个她自以为的“老实人”，总算看出了些端倪。

“啧啧，没想到啊，不过这不全是你的错。”明凰轻笑说：“你体内有护心龙鳞，这千百年来身体构造也受到了护心鳞的影响，虽然不能变成龙形，却慢慢地拥有了龙的生活习性。”

玉璇玑的目光落在不远处正在和陆玄闹着玩的苍婪身上，点点头，说：“是啊，如果当年没有阿婪救我，我早就身死魂消，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连魂魄都不留一丝。”

明凰试探着问：“那玉琳琅呢？”

玉璇玑面无表情地说：“她的魂魄被我捏碎了，此后世间再无玉琳琅。”

苍婪的笑声传到玉璇玑的耳中，她转头看去，只见苍婪化成一条龙在天上低空盘桓，逗着在地上跑却飞不高的那只尖角魔兽，弯了弯唇角，收回目光。

玉璇玑说：“我恨她，彻彻底底的，我恨不得扒了她的皮，挖出她的骨头。”

看着自己似乎沾满了血淋淋鲜血的双手，玉璇玑眼神空泛，喃喃道：“我真的这么做了，我杀了我的亲姐姐，可我不后悔。”

明凰的眉头紧紧地蹙起，她问：“玉琳琅真的是你亲手杀死的？”

玉璇玑笑了笑，点点头：“嗯，是我干的，我曾经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我和阿婪做了那么多善事，救了那么多人，可是为什么好人没好报，要让我们天人永隔。”

明凰没有说话，玉璇玑双目微红，她转身注视着明凰的眼睛，笑着说：“前辈，之前你问我有没有杀过人，我骗了你。”

“我知道。”明凰笑道：“善恶终有报，这是她的命，世上的因果轮回都是固定的，她接连害死了你和阿婪两个人，她和她的孩子也遭到了灭顶之灾。”

玉璇玑垂下眸子：“秀秀是自杀的，我对不住她，原本想将她抚养长大，送她出嫁，可没想到”

明凰的手轻轻地搭在玉璇玑的肩头，轻声说：“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我们应该朝前看不是么？”

玉璇玑点点头，心中五味杂陈，她报了仇，又间接害死了秀秀，接二连三也殃及了涂山白，害得她自断八条狐尾，最后差点在蛮荒孤独一生。

这一连串的蝴蝶效应扰得玉璇玑自责良久，可如果有人问她会不会后悔，玉璇玑也不后悔报仇这件事。

苍婪和陆玄在不远处闹着玩，大猫虽然灵活，却只能低空飞行，灵活程度远远比不过龙，只有被欺负挨打的份。

玉璇玑远远地望向这边，苍婪见状赶紧收敛了爪牙，飞快地朝着玉璇玑扑过来：“娘子叫我，不跟你玩了，你这只笨猫。”

苍婪一来到玉璇玑身边，便迫不及待地变小后缠在她的手腕上，顺着宽大的袖口往里钻，在衣服里面顺势熟练地缠住了玉璇玑的腰，一颗小小的龙头从玉璇玑的领口钻出来，朝着明凰喷了一口冷气。

“……”

陆玄此刻委屈巴巴地跑了过来，衣服都被龙爪给撕坏了，她红着眼睛，可怜地掉眼泪，扑向明凰的怀抱：“师尊，恶龙欺负我。”

“……”

明凰只要一看到陆玄一边撒娇一边哭，就知道如今占据这个身体的是谁了。

一开始她确实用自己的羽毛打造了一副一模一样的身躯，可是两个人谁也不想要那个，为此还大打出手，最后没办法只能挤在一个身体里。

黑龙从玉璇玑微微敞开的领口里露出一个小脑袋，虽然变小了，却还是能看出一方霸主的气质，尤其是那两根气昂昂翘起来的龙须，看起来精神抖擞，让人忍不住想摸一摸。

明凰虽然一手把苍婪养大，不过在苍婪小的时候却很少撸她的鳞片和脑袋。

苍婪年少的时候是个刺头，极少让明凰碰，任何活物一靠近，苍婪便会凶相毕露，恶狠狠地将其撕碎，甚至还咬伤了明凰好几次，后来就得了一个穷凶极恶万妖王的名号。

见苍婪如此服服帖帖地贴近玉璇玑，做出一副亲密无间的样子，明凰顿时有一种好不容易养大的女儿被拐走的错觉。

不过能看到苍婪过得开心幸福，这些其实都无所谓了。

送走明凰和陆玄后，玉璇玑站在菩提树下愣了很久。

夜色已经深了，月明星稀，头顶上闪烁着熠熠星光，一道银河划破长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