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上的小黑龙缠得更紧了,玉璇玑站起来垂下袖子,一只手紧紧地捂着右臂,生怕苍婪露出马脚。
玉璇玑道:“郡主,我对你并无此心意,我与娘子是结发妻子,我此生只要她一个人,况且感情之事又怎是强求能得来的呢。”
高宁郡主垂下眸子,叹息道:“你真的不愿意吗?”
玉璇玑摇摇头,笃定道:“我与娘子恩爱多年,还请郡主收回成命吧。”
“既然如此。”高宁郡主拍拍手掌,雅间大门从外面打开,一群家丁冲进来,将玉璇玑团团围住。高宁郡主笑道:“都说强扭的瓜不甜,本郡主还未尝过又怎知它甜不甜,将这位璇玑姑娘请到本郡主府上,切忌,不可伤害她,否则本郡主就赏你们板子。”
玉璇玑皱眉道:“郡主,你这是何意?方才我已经说过我已有家眷,如今天子脚下,你怎敢随意拿人?”
高宁郡主缓缓走上前方,朝着玉璇玑勾起唇角,说道:“你也说过,天子脚下,如今我是天子跟前的红人,倘若我与皇帝说我要你,也只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的事。来人,拿下!”
几名家丁正要将玉璇玑擒拿回府,谁料一阵穿堂风过,几人统统倒地不起,似乎是有外力作祟。
高宁郡主愣怔地站在玉璇玑面前,只见眼前的女人眼睛变成了淡金色,每走一步,便震得她心肝一颤,不由得往后退。
眨眼间,一道黑影从玉璇玑的体内钻出,幻化成一个一身红衣的女人挡在她面前。
高宁郡主被眼前这一幕吓个半死,张大嘴想叫救命也叫不出来,只好拖着被吓软的身子,一步一步地往床边挪动。
苍婪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眼前的女人,随意伸出一只手,轻而易举地扼住高宁郡主的喉咙,隔空将她整个人提到半空中。
高宁郡主睁大眸子愕然道:“你!你是妖怪!”
苍婪冷冷道:“我不是妖,我是你们信仰的龙神。”
高宁郡主哆嗦着说:“你就是妖怪!龙神怎么可能会是你这个样子!”
话音刚落,苍婪的脸和黑龙的幻影重合在一起,高宁郡主惊道:“你!你肯定是妖怪!”
苍婪随手一挥,指尖轻轻地朝着窗外一点,眨眼间风和日丽的晴朗天空蓦然黑了下来,此刻黑云压城,连太阳都不见分毫。
高宁郡主愕然地看向窗外,不可思议地摇摇头,瞬间无数道紫电劈开乌云,耳畔传来阵阵轰鸣的雷声,楼下也渐渐喧闹起来,似乎都在看这场天降异象。
云层之中,有一条浑身流淌着金光的黑龙穿过云霄。所有在外的商贩和行人纷纷驻足脚步,就连客栈中的人也都纷纷冒出头来,将街道围得水泄不通。
“快看!那好像是龙吧!”
“什么好像,那就是龙!”
“是神龙!神龙保佑啊!”
“快!大家快跪下给神龙磕头啊!保佑风调雨顺家财万贯呐!”
说罢,几乎所有人都对着天边翱翔的那只巨大黑龙跪拜,嘴里还嘟囔着保佑之类的话。
高宁郡主趴在窗户口朝外看,果然看见天边盘桓着一条巨龙,她扭头一看,玉璇玑和方才那名红衣女子已经消失了。
耳畔是轰鸣的风声,玉璇玑被吹得有些抓不稳龙角,她张开双腿坐在黑龙的头顶,逆风大喊道:“阿婪,你要带我去哪儿!”
苍婪笑道:“回家!”
这是玉璇玑头一次坐在龙的身上御风而行,她两只手紧紧地抓住两只巨大的龙角,被吹得身子歪歪斜斜,不过苍婪却在她身上施了一道结界,将她整个人笼罩在结界当中,防止她掉下去。
玉璇玑不害怕,反而觉得异常刺激,她一开始是坐在龙头之上,后来觉得不够过瘾,干脆直接站了起来,俯瞰着下面的大好河山,笑道:“阿婪,好美呀!”
苍婪察觉到玉璇玑站了起来,便担忧道:“娘子坐下吧,风大,万一吹掉下去可就要摔成肉饼了。”
玉璇玑笑了笑,说道:“有你在,我不怕!”
苍婪闻言,乘着玉璇玑飞得更快更高了:“好吧,既然娘子喜欢,那我便乘着娘子飞更高。”
玉璇玑从未见过如此壮美的景象,这些年来她同苍婪游历过不少地方,却还是头一次站在万米高空俯瞰地面。
一时间,玉璇玑有些不相信眼前的景象,她惊讶地指着下面弧形的地平线:“阿婪你看,这竟然是圆的!”
苍婪笑道:“本就是圆的,古人常说天圆地方,我看应该反过来,叫天方地圆才对。”
玉璇玑被眼前之景惊讶到,两条腿不由得慢慢软了下来,她颤抖着双腿准备坐下,右脚突然麻了,整个人身子不稳,被风一吹,终于握不住龙角,从龙头上掉了下去。
苍婪惊恐万分,俯冲而下,朝着玉璇玑伸出龙爪,大喊道:“娘子!”
“娘子!”
苍婪猛地睁开眼睛,胸口起起伏伏,被吓得开始胡言乱语,她猛地抱住怀里的女人,哆嗦着嘴唇:“娘子!娘子掉下去了!我要去救娘子!”
玉璇玑和涂山白两人对视一眼,她伸手摸了摸苍婪的头,说:“毒已经解了,也没有发烧啊,怎么还胡言乱语起来了?”
涂山白冷冷地看了一眼苏醒过来就大呼小叫找娘子的苍婪,无奈扶额:“看来她中毒太深,已经没救了,埋了吧,分尸以后埋到地里,还能滋养滋养地里的小白菜呢。”
苍婪搂着玉璇玑的腰,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淌,滑落到下巴上。她吸了吸鼻子,再一次睁开眼睛,见自己正躺在龙潭的卧房中,玉璇玑坐在床上将她搂在怀里,床边站了一群人,直勾勾地盯着她瞧。
涂山白一脸鄙夷地看着她,用手探了探她的额头,说:“说是吃了发芽土豆中毒晕倒,我怎么觉得她是装的呢。昏迷着一边傻笑一边说胡话,还时不时地抱着你揩油,当着我们这么多人的面亲你的嘴,幸好没亲上,要不然你也要被她的口水毒倒了。”
苍婪一把将涂山白的手拍走,嫌弃地甩甩手,说:“拿远点,只有娘子才能摸我额头。”
“……”
涂山白翻了个白眼:“你们都来瞧瞧这条白眼龙,是我先发现她吃发芽土豆被毒倒在地的,还是我先把你扶起来喂你吃解药的,也是我帮忙抬着你的腿把你放到床上的,我才是你的救命恩人!现在醒了连声谢谢都不说,早知道我就再给你一击!”
苍婪可怜巴巴地蜷缩在玉璇玑的怀中,一脸无辜地小声抽泣着:“娘子,她欺负我。”
说着,苍婪便朝着涂山白得意地笑了笑,还吐了吐舌头。
涂山白被气得半死,连忙招呼着所有的看客们出门:“都走都走,再不走等会儿你们几个也要被她诬告成嫌疑犯了,真是狗咬吕洞宾,快走快走!”
所有人都一溜烟儿跑出了卧房,只剩下苍婪和玉璇玑两人依偎在一起。苍婪吸了吸鼻子,小声说:“娘子,我方才做噩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