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1 / 1)

门前左右守着两名彪形大汉,一副铁面,门神般地矗立在那里,挡住所有访客。带顾双习来的女子显然在组织中地位甚高,只需点头,二位“门神”便为她们打开了门。

女子攥着顾双习的手臂,半推半拉地将她领进门内,对屋内那人恭敬说道:“将军,人已经带来了。”

“将军”。顾双习轻轻挑眉,抬眼看向屋内那人。

屋内陈设简单,一桌一椅而已,左边是一座两米高的书柜,右边是一扇通往内室的门扉。被称作“将军”之人正坐在屋内唯一的那把椅子上,神色淡淡地通着电话。

听到女子说话,“将军”也只是敷衍地轻点一下头,而后对电话那头说道:“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天黑之前我要从他们口中拿到我要的情报。”随着电话挂断,他向顾双习投来一瞥。

单从外表来看,“将军”是位三十岁上下的青年男性,没有穿制式军装,而是随意地套着衬衫与休闲裤,底下甚至趿着双人字拖鞋。他眉宇间似压着沉沉郁色,像随时都会大发雷霆。

顾双习神情平静,任由“将军”把她从头看到脚,视线中赤裸展示不屑与挑剔。

她能理解,这大概是“羞辱”的一环。他试图让她知道,在他眼中,她卑微低贱若尘埃但这么做是没有意义的。顾双习想。

她不在乎被“将军”怎么看待、怎么对待。既然她出现在这里,就说明她于“将军”而言,有一定价值。

值得他冒险在闹市区布下罗网,在塞冈政府的眼皮子底下,把她和她的仆佣劫走。

现在她只好奇,“将军”期待从她身上榨取到什么?

“将军”开口了,第一句话却是:“你饿了吗?”说的是再标准不过的鸢尾语。

顾双习抬抬眼帘,不算太意外:“饿。”紧跟着补充道,“很饿。”

“将军”又拨了一个电话,吩咐底下人送热饭热菜来。视线掠过顾双习稍稍颤动的双唇,他对话筒又补了一句话:“给棚屋里那两个女的也送点水和饭菜。”

她于是沉默,内心泛起些微波澜:他竟看出来,她还想得寸进尺、让他给琳琅和小魏也送饭送菜。

饭菜很快被送进屋内,搁在桌面上。“将军”半倚在桌边,表情无聊地玩着手机,见饭菜与水全已上齐,他便颔首示意顾双习走近,站着开始吃饭。

她先喝了一口水,感受到清凉液体滑过舌面、滚落喉口,顺着食道一路直抵胃袋。因缺乏水分而生的干燥感与灼烧感终于被压制了下去,顾双习又喝了一大口水:这次是为了保持镇定、确认对策。

然“将军”没有再说话,似乎打算等她吃完饭。

带她来的女人颇有眼力见,先帮她把腕间绳结解开,让她得以自由活动双手、方便进食。

塞冈的主食是米饭与木薯,常与牛肉汤、香料、酱料搭配,此刻拿来给顾双习吃的,便是由牛肉汤和香料焖制出来的米饭,以及蘸着番茄酱的切块木薯。

顾双习端着餐盘,沉默地用勺子往嘴里扒拉米饭,时不时停下来喝水,或者多吃一块木薯。她吃相斯文,咀嚼近乎无声,食量却颇大,把一整盘米饭全吞进肚中,木薯亦吃了大半盘。到了最后,那壶水也被她喝得见了底,她犹嫌不够,双眸望向“将军”。

他明明正盯着手机屏幕看,却忽地嗤笑一声,朝守在一旁的女人抬了抬下颌:“法莲,给她水喝。”

法莲便解下腰间水囊,递给顾双习她接过来,礼貌地说声“谢谢”,拔掉木塞喝了起来。

吃饱喝足,顾双习主动向法莲伸手,让她再把绳索绑回她的腕间。“将军”再次出声:“你做什么?”他收起手机,又把顾双习从头打量到脚,这次眼神中带上些许审视与揣摩。

“绑你本就只是为了警告你,不要试图反抗。你是个聪明人,应当认得清形势。”他说,“现在来聊聊正事吧?关于你的‘赎金’。”

顾双习觉得颊侧有点儿痒,抬手用指腹蹭了蹭。

她意外地看着“将军”,颇感不可思议:绕来绕去,他们掳走她,居然只是为了“赎金”?

也是,毕竟搞反动活动,确实需要大量资金可为什么要把主意打到她身上?顾双习抿了抿唇,作为“人质”,竟觉得“绑匪”可怜。

“将军”试图把“人质”家属当成待宰的肥羊,却不知道这位家属正是华夏国的皇帝。若他早知道顾双习的背后是边察,谅他绝不敢对她下手。

0040 第四十章 说服

“将军”目光扫过顾双习周身上下,从她的面貌、状态,再到她的穿着、打扮,判断出她的家境与地位:她被保护得相当完好,吃穿用度无一不精美,而她将这份殊宠视作寻常。

撇开她本人不谈,光是看跟在她身边的那两位,“将军”也能猜出她的身份不简单。一个是训练有素的专业女仆,一个是常驻塞冈的华夏人还有一批已被处理的保镖。

即便是塞冈有头有脸的人物,出门时的随行人员配置,都未必有这么豪华。

“将军”知道,她来自于华夏国,是塞冈的贵客。别的更多信息,他也无从得知。

顾双习被保护得很好,这点不光体现在她的外形、她的随从上。她的信息被严密封锁,即便是门路颇广的“将军”,也只知道她来自华夏、身份不凡。

正因“未知”,才显得“昂贵”。“将军”断定他们此次捞到一条大鱼,定要狠狠地宰杀一笔。

在华夏的扶持下,塞冈现任政府的影响力与控制力越来越大,旧政府与反动势力的控制范围被迫收缩,颓势日渐明显。不光地盘越缩越小,就连资金来源与军火供应也隐隐有断绝的趋势。至少攥在“将军”手中的余钱,是越来越少了。

他正指望着从面前这位贵客身上,薅下厚厚一层羊毛呢。

“将军”滑亮手机屏幕,把拨号页面递到顾双习眼前。

“我自认是个绅士,因此愿意多多照顾女士。”他说,“你自己打电话给你家里人吧,让他们准备十亿塞冈货币”

十亿塞冈货币,换算成华夏货币,约值五千万。

顾双习不懂市场,却也大致猜得到,五千万看似巨额,实则搁在战争中,恐怕连个响儿都难听到。

但她不关心“将军”怎么打一场足够经济实惠的仗,她只想:他可真是高看她了,她哪有这么值钱?

而且,他的勒索对象可是华夏皇帝……且不论边察是否真会把这五千万奉上,即便“将军”拿到这五千万,想必也没有把这份钱花出去的命。

然而,眼下更为紧迫的问题乃是:顾双习垂眸,注视着拨号页面,陷入了沉默。

“将军”耐心地等待着她他可能以为,她正在纠结要不要拨出这通电话。

诚如他所言,他确实是个“绅士”,至少态度不算过分强硬,尚保留了一些耐性。

可顾双习说出了真话:“我不知道家里人的电话号码。”

她是真的不知道:毕竟她自己没有手机,平时打电话给边察时,又都是直接用的府邸的座机。

使用座机时,也不需要输入号码。府邸的座机直连边察的私人电话,顾双习只需拿起听筒,边察那边便会铃声大作,不消几秒钟,她便能听见他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