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1 / 1)

问题一字未变:“应该怎么办?”

少年的语气少有的犹豫试探,“小朝应该告诉护士老师一声?”

“嗡”

听诊器又抡了起来,感受到老师喷薄的怒意,景朝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准备迎接新一轮的痛挞,可是,导音管并没有如预想般落下。

半晌,却是指了指挂在他膝弯的病号服,“裤子,都脱了。”

第326章 【规则】(32)

对老师情绪的体察是景朝早就炉火纯青的本领,虽然是侧身对着季杭,景朝还是能从老师呼吸的频率中感知到不满的逐层升级。

默默深吸一口气,纵然身后稍稍弯腰都撕扯得剥皮一般的疼,对自己近乎苛刻的少年还是半分犹豫也没有地躬身,将挂在小腿肚上的病号服褪了下来,轻抖两下,对折叠好,习惯性地去拉季杭的衣柜门。

季杭见人手指堪堪抬起,却又在半空中缩了回来,转而将裤子放在了沙发上,别扭的样子让季杭本就清冷的面容再次冷峻了三分,回手将办公桌后的小凳子放在中央,蹬脚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一个不轻不重的单音,“哒”

景朝目光里的那一丝慌乱一闪而逝,安淮写作业用的实木小凳子,还是去年他带弟弟去挑的,后来因为老师偏要把两百六十八块还给他,景朝还默默不开心了一下。

当然,此刻的景朝根本无暇顾及曾经的孩子气的情绪,上个月弟弟由于偷跑出去玩球而受罚的场景瞬间跃入脑海。安淮顽皮,好奇心又大得很,医院大楼里实在有太多的东西吸引他,最开始放了学跟爸爸来医院的时候,东跑跑西看看几乎成了小孩子的常态,可严正规矩如季杭,又怎么会惯儿子这样的毛病,道理讲通了再犯,每次逮到了就是拎到小凳子上,一板一眼地挨戒尺。

弟弟小腿肚上的青痕和小孩儿站在凳子上涕泪交加的样子,让景朝心疼不已,从来对老师言听计从的少年,也不得不掏空心思地想借口求情。

凳面三十公分高老师该不会是要

“站上去。”

季杭的话轻易地打破了少年仅有的那点儿侥幸,毫不留情。

少年的脸瞬间赤红一片,一句“老师”梗在喉头。这管教小孩子的方法,不必做,就是想一想那个场景,景朝都觉无地自容。平时受罚,多半是面壁而立或是撑在桌沿儿上,裤子也只褪到大腿,像今天这般笔直地站着挨打,就已经让景朝的羞耻心反复蒸腾翻涌如果还要如淮儿那般赤着双腿站在凳子上一下一下地述错,景朝的脚趾不由得缩紧起来。

季杭的眼神看不出多余的情绪,听诊器敲了敲凳面,“嗒嗒!”

景朝的手指微微颤了颤,长长的睫毛下,深沉的眸子里有几分少见的孩子式的紧张和羞怯,眼神里满满的求肯之意,嘴巴却偏又闭得死死的,喉结上下翻滚,终是一个音节也没有。

指节攥得发白,双腿似有千斤重,却还是强迫着自己上前一步,先是右腿,再是左腿,端端站在了凳面上。实木透出的冰凉沿着脚心蜿蜒而上,空气里若有若无的微风划过腿间带起一层鸡皮疙瘩。少年眼底的雾气久久不散,睫毛都湿漉漉地打颤,赤裸的下身转眼就浮起一层粉红,站姿倒还是无可挑剔的板正,深吸口气,声音规规矩矩只是比平时低了三分:“老师。”

季杭定定看了人三秒,语声寒若冰霜,“三级手术顺序,报数。”

“是。”

“嗖啪!”重重的一下端端抽在小腿肚上,精准得如同手术刀一般,齐齐贯穿两条腿,导音管抬起,就是一道白痕,转瞬间便浮起一条红肿的檩子。

“一,脑内血肿清除术。”

声音不受控制地发颤,虽然看不到,可景朝很清楚,自己的臀上和大腿自然是伤得再下不去手了,只这一下,小腿后侧也宛如火蛇游过,刺痛难当。

“啪!”沿着上一道肿痕,位置往下偏了半寸,力道却有增无减。

“二,颅后,窝血肿清除术。”

景朝从前很少挨过的家法不少,却很少有打在腿上的,不知是身后的伤本就太重,还是小腿上的皮肉更禁不得捶楚,一道道鞭子一样的灼痛让景朝觉得分外难挨。

“啪!”

“三,脑挫伤液化组织清除术”

“啪!”

“四,脑脊液漏,修补,修补术”

小凳子虽然牢固,可大腿早就挨了几十下,臀上又是扒皮撕肉一样的疼,带着这样的伤站在光滑的凳面上,一动不动实在需要太大的毅力。

“啪!”

“五,呃经翼点入路垂体瘤切除术”

这一记似是又落在了腿肚最敏感的位置,景朝一个不妨,呻吟声才一出口,少年强大的自尊心就让他鄙视起自己来,狠狠吞了两口空气,汗水顺着发梢滑落下来。

“啪!啪!”

季杭听着少年越来越重的呼吸声,落鞭的频率也越来越慢,可每次见少年明明疼得牙关战栗却就是不肯开口时,手里的听诊器就又恨铁不成钢地抬了起来。

“啪!!”

“十六,高血压性,高血压性基底节血肿清除术嗯呃”

满头俱是汗水,两腿不受控制地发抖,眼泪终是溢了出来,疼痛羞惭窘迫难当,五味杂陈的胸腔里,声音也带了几分湿气。

“啪!”

“十七,嗯啊高血压性小脑内血肿清除术。”

泪水划过脸颊,从鼻后到喉间一片酸涩难耐。像小孩子一般光着屁股站在凳子上挨家长的罚,牙牙学语似的报数,挨的又是他珍视无比的器具景朝是真的羞了,真的难过,却又真的觉得自己该打。

“啪!啪!啪!”

这三下接连不断地落在靠近脚腕的位置,凌厉而霸道,疼痛后知后觉地袭来,景朝只觉得腿一软,不由往前探了一小步,凳子摇动两下,还是稳住了。

“二十,二十脑脓肿切除术”景朝大口大口地喘了两口气,偏头试探地看向季杭,见人的右手又扬起了起来,干涸的嘴唇一张一翕,牙印尚未消退,带着哭腔道:“老师”

听诊器没有扬起,却是点了点少年赤裸着的臀峰,冰凉的触感在滚烫的肌肤上尤为明显,景朝本能地缩紧臀肌,腰间霎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还是刚才的问题,“应该怎么办?”

“应该”

见人竟然还踟蹰犹豫,季杭眉峰一拧,对着人伤得最重的臀尖儿就是十二分力道的一下,那处皮肉饱经捶楚,早就没了弹性,青紫发黑的臀肉狠狠颤了颤,疼痛似是被放大了十倍,景朝只觉得眼前发黑,腿上瞬间没了力气,右腿一软,竟是从凳子上踉跄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