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1 / 1)

“哥,我能不能,再歇一会。”景夕将头埋在锁骨里,声音闷闷的。

景朝没回答,只是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子,用两只手握住他的肘部,靠着自己的力量帮他稳住颤抖的双臂,声音里有种莫名的安心,“就是这样,肩夹紧,想想我们刚才做核心肌群训练时候的感觉,腹背用力。”

景朝见他自己稍稍稳住了,又站了起来,就是两个字,“继续。”

景夕咬着牙,手臂一弯,整个人就摔在了地上,疼得五官都皱到了一起,趁着这个间隙偷偷喘了两口大气,骄傲如景夕甚至不用别人叫,马上就又撑了起来。

这次,还没来得及等双臂稳定下来,就将身子放了下去。

“手没有弯到位,重来!”景朝今天从头到脚都带着一种一丝不苟的严肃。

景夕强压着心底的委屈,将泪水狠狠咽回肚子里,再次俯下身去。

“膝盖拉直,这个不算!”

“身体保持平直,屁d股不要往上撅,不算!”

“这个就很好,继续。”

“手臂至少要弯到九十度,是想要装计数器吗?这个不算。”

“腰不要往下掉!五组都做不完,你是打算做到中午吗重来!”

方舟终于还是忍不住,往景臻那里蹭了蹭,“怎么了?”

景臻一脸若无其事,往两个孩子的方向看了一眼,“早上我去叫小夕起的时候,他问我能不能今天不去晨练了。”

方舟看了一眼晃得越来越厉害的景夕,问景臻,“然后呢?”

“然后我就替他盖了被子出来了呀。”景臻一脸慈父的模样,“顺便,把他哥叫了过去。”

方舟深深,深深看了他二哥一眼,满脸黑线,刚要说什么,就又被身后的声音吸引了过去。

“咚!”景夕再一次摔到了木质地板上,狠狠的一下,没有丝毫缓冲。只是这一次,他没有立刻撑起来。

心底的委屈与不甘像是随着落地声被打碎了似得蔓延开来,他的目光所及,是景朝纯白色不染一丝灰尘的运动鞋。

景朝平时也会因为一些小错罚他,抄个书做个题,但到底算不上疾言厉色,如今这样,也能被叫做是苛责了。况且,哥哥又不是不知道,自己身后带着那么重的伤。

景朝没有说话,只是用脚踢了踢他搭拉在地上的臂膀,示意他起来。

然而此刻景夕就像是摊在地上的橡皮泥似得,软软的,一动不动,一半是因为力竭,一半是觉得委屈。

大概过了半分钟,景夕就看到那双白色的运动鞋向着训练馆的大门走去,心里像是顿时裹了一层死灰似得,景朝的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他的心尖,带起一阵阵尘霾,委屈得惊天动地的。

景夕就这么趴了近一分钟,方舟看了一眼默默起身去一旁做起引体向上来的景臻,终于还是没有走过去。而景夕的脑袋里此刻放映着上千上万种可能性,最后统一的结论就是,要是景朝今天不回来,他就不起来了。然后不一会,就看到那双白色运动鞋又踩入了训练馆的地板,心里刚刚开始窃喜,又隐隐看到景朝手里多了什么东西,待哥哥终于在他身边站定,景夕才看清,是一段桦树枝。

景夕突然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像是被点着了的炮竹似得,猛地一下撑了起来,却没有摆好俯卧的姿势,而是直直站在了景朝跟前,昂着头梗着脖子一脸忿忿,憋了好久的委屈终于通通倾斜出来,声音里充满年轻的挑衅,“大清早的还有完没完了!不就做几个俯卧撑用得到发那么大神经吗!”

第165章 番外 朝夕(22)

景夕突然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像是被点着了的炮竹似得,猛地一下撑了起来,却没有摆好俯卧的姿势,而是直直站在了景朝跟前,昂着头梗着脖子一脸忿忿,憋了好久的委屈终于通通倾斜出来,声音里充满年轻的挑衅,“大清早的还有完没完了!不就做几个俯卧撑用得到发那么大神经吗!”

话语一落,整个训练馆就静得,连汗水落地都震地有声。

景夕胸口一起一伏喘着大气,两只小拳头紧紧攥在身侧,扬头的角度没有丝毫偏转,眼神里依旧是肆意的桀骜不驯,神情挂着坚定的不容妥协,可是,他确确实实是,说完就后悔了。

平时玩的时候放肆无拘,但对这个哥哥,景夕是从心底的尊敬的。

景朝其实就比景夕高出不到五厘米,而这五厘米,如今成了绝对压制。他就这么泰然若素地站在景夕对面,就好像刚才景夕说出口的,是昨晚吃了什么似的一样平常。景朝静静等着景夕呼吸平缓下来,他沉静下来的样子竟然和他父亲如出一辙,神里尽显笃定和冷峻,小小年纪竟然给人一种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的感觉。

一边的方舟终于忍不住了,从卧推椅上站起来向着两个孩子的方向走去。站定到景夕跟前,严声,“景夕!道歉!”

“自己掌嘴。”景朝的声音并不大,可就是这么冷冷淡淡四个字盖住了方舟的呵斥。语气中的不容置疑生生把景夕吓得一颤,就连方舟也不禁诧异。

景夕的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明明哥哥手上的树枝一下都没敲到自己身上,可不知为什么,浓重的委屈呼虚毒历似得压在他喉头。从前哥哥虽然也有训过自己,可跟今天这种压迫感是不同的,景朝真的严肃起来,竟然也那么让人不敢违抗。

可是景夕的委屈又是实实在在的,原本今天早上一起来身后的伤比昨晚刚打完的时候更痛了,本以为可以休息一天,可还是在景朝的威逼下乖乖换了衣服下来。然而哥哥的要求又太强人所难,看似不牵扯到臀肌的俯卧撑,若要做得标准,身后就要用力稳住拉直,这对他而言就是上刑一样残酷。

虽然景夕也是知道的,无论怎样,都不能说出那种话来。

于是,在与景朝对视了近三十秒之后,景夕的视线终于落到了地面上,微微收起昂着的下巴,轻轻咬上下唇,却还是没说一个字。

“对不起小叔,是景朝没有教好弟弟。”景朝向着方舟鞠了一个六十度的躬,语气是恳实的认错。

三个人站在那里一言不发一动不动的时候,景臻已经背过身去做反式碟机展肩了。方舟回头看了一眼隔岸都懒得观火的景臻,刚准备上去劝景夕服软,就看到景朝往后退了一步,弯腰在地上放了树枝,就以无可挑剔的姿势撑在了地上,而且,是拳卧撑。

谁都没有来得及反应,景朝已经一上一下做了起来。每一下都标准到可以用标尺来量,后背是平直的一条线,修长的双腿绷得直直的,腰腹有力地控制着整个身体的律动,两侧的肩胛骨因为太瘦而显得有些扎眼。景朝的动作不徐不疾,速度平稳,每组二十个,做完二十个就撑在原地默数三十秒调整呼吸,然后又是二十个。

景夕的脸红到了脖子根,想要立马挖个地洞钻进去,奈何又被景朝自虐似得举动吸引住,两条腿像是粘在了地上似的,眼睛死死盯着景朝泛红的指关节。

景夕在心里默数着,第五组做完,竟还没有停下。他忍不住了。

“哥,不要做了,你身上有伤!”景夕看着动作依旧标准的哥哥,声音不受控制颤抖起来。

景朝的节奏都没有慢半拍,身后的伤口像是撕裂了似得疼,本来早上的晨练量依旧到极限了,现在再这样折腾,再年轻的身子,疼痛,是不会欺骗人的。

景夕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哥,你受不了的,我,我认错。”

景朝没有理,死死咬着牙,动作无懈可击。

“哥,对不起,我知道错了。哥停下好吗”景夕语调里带着绝望的无力感,他向前跨了一小步,任由泪水混着汗水低落在脚下的地板上。

景朝又在心里默数到二十,终于在一口气做完一百二十个拳卧撑后,站了起来。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他的眼角眉梢尽是隐忍,脸上铺着薄薄一层汗水,嘴唇干得起了皮,可这丝毫没有影响景朝语气里的仿佛与生俱来的威慑力,“我说的什么?”

一句话一落,景夕竟是吓得往后退了半步,两行泪水同时划过细嫩的脸颊,仔仔细细盯着景朝不容置疑的眸子,终于扬起手,一下落到自己右脸上,“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