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纹身?吗?

一股数据流抚摸了一下视频,缓缓播放下去,那道?粉色“纹身?”在视频里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天使忽然想?到这颗“摇钱树”那个土里土气的邀约。

下班吃饭?开什么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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麟处在长期的低烧中。

那个疯子?放过他,还很?认真地跟他道?了歉,并且对他的问题有问必答。

但麟越是了解,就越是烦躁,尤其是当墨绾用那种虔诚温柔的语气说:“我们已经结婚了……”

他心浮气躁,一股灼人的热火干烧着嗓子?眼。麟忍耐着听了下去,盯着墨绾的婚戒。

……所以,我现?在是想?尽办法地给一个已婚的小怪物生女儿么?

麟快要被自己的荒谬给逗笑了。他要是现?在还有理智尚存,就应该马上停止试验,停止给卵子?供给药剂,让它像以前一样沉寂下去。

然而他没有。他的理智早已灰飞烟灭,燃烧殆尽。

她不要也没关系。他要。

麟就这么简短地做了决定。

他得到阿妮的近期消息就不再理会对方,墨绾却坚持要得到他的联系方式,麟想?了想?,不知出于何种微妙的心态,跟他互换了通讯码。

回去的路上隐隐约约感觉有人在跟踪他,应该就是那个叫墨绾的蜘蛛。

科联会的研究所绝对安全,外人无法进入,麟验证了身?份,回到住处。

他往手臂上扎了一针,腹中的卵子?再次活跃起来,隔着衣服亲昵地蹭他的掌心。它一直没长大,麟也不确定宝宝到底需要什么能量物质、到底什么时候才会长大一点。

他的孕囊还是初始被改造出来的那样,狭窄,柔嫩。宝宝游移地轻蹭他,在孕囊里晃动,这种轻微的移动让他的小腹一阵痉|挛,皮肉一抽一抽地发着热。

难受。

被牵扯着的那种难受。他深度缺水,能量被宝宝吸得一干二净,连哭都没眼泪。

麟吸了口气,有些发抖地从手提箱里又取出一根针剂。他知道?怎么让自己好?受点,于是打开直播,固定在了阿妮的视角。

小怪物漂亮的粉色瞳孔出现?在屏幕上。

他浑身?低烧、缺水,种种症状叠加在一起。然而阿妮的声音一响起,他又觉得好?像能撑得过去,再次挽起袖子?,打入第二只药剂。

珊瑚耳骨发出再次生长的声音,骨骼的生长痛让麟一阵耳鸣。他伏在沙发上,腿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尾巴,湿润的鱼尾变得更?长,似乎有了些龙化?的痕迹。

视频里阿妮的声音还响着。他听不清内容,低低地喘着气,热息落在手臂上,他的手指也伴随着阿妮的声音挪下去。

鲛人的……繁衍锁……

找到了。

太过缺水,他的臀鳍炸了几片鳞。他用手小心地拨下去,疼,疼得让人出了一身?冷汗,汗浸透了衬衫,脖颈却还被研究服的领带锁得死紧,连吞咽都十分艰难。

他低头靠在自己的手臂上,不想?看,只颤抖地呼吸着,也哭不出来,把手指伸进去。

她曾经用软绵绵的触手探索过的地方。那道?狭窄无害的缝隙、柔软顺从吞下卵子?的温床,反而抗拒起了他自己,似乎是因为?鲛人指甲锋利的缘故,他没办法、没办法让自己舒服一点。

……讨厌鬼。

麟不免迁怒视频上的某人,无声无息地缓了很?久,才勉强爬起来去洗手。他重新烧水,喝掉大量的水,忽然听到屏幕上响起另一道?熟悉的声音。

“痛痛痛”流的声音。浅蓝长发的鲛人年龄跟她更?匹配,身?份也是,“为?什么要穿这种鞋,我要走不了路了!”

那个粉色的身?影在流面前蹲下:“刚才表演不是还很?正常?学哥,你最近喊疼的次数也太多?了吧。”

麟收回目光,捧着玻璃杯继续喝了下去,咕咚、咕咚,他大口咽下,这样才能缓解自己炸鳞烧尾的症状,然而水才没过喉咙,就立刻反胃干呕,他紧咬着牙齿,忍住这种突如其来的不适。

珍珠细碎地落在地上。

麟看着珍珠滚落出去一段距离,忽然想?,原来还有那么一点水分,拿来伤心。

扔在地上的通讯器亮个不停。

他没有管,盖着毯子?蒙住头缩在沙发上,脑子?里一半在想?明天的试验项目,一半在想?那个随便说“我爱你”的小骗子?……直到通讯响起。

尾巴戳了下通讯器,接通了。

先是几秒静默,随后响起一个温柔青涩、有点怯生生的男声,试探着说:“……我可?以帮你照顾宝宝。”

尾巴挪过去要挂断。

墨绾又说:“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要对你很?凶的,我有时候……有时候控制不住我自己。对不起。”

麟沉默不语。

墨绾:“你身?体很?差的,在生病吧?要是孩子?受不了怎么办?阿妮大人知道?也会很?难过的。你想?看到她难过吗?为?什么不好?好?对宝宝,孩子?是无辜的。”

麟伸出手,把通讯器捡起来,说:“有个条件。”

“嗯嗯,”事关宝宝,墨绾变回温柔贤淑、谨小慎微的样子?,“你说。”

他忽略掉心里的煎熬和刺痛,一心一意地为?孩子?着想?。生下来,墨绾也希望麟能生下来……不管是谁生的,最后都是他和阿妮大人的女儿,没关系,只要能留在她身?边,做什么他都愿意。

麟说:“把婚戒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