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一三看得眼皮一跳,他顺着阿妮的目光盯着验证装置:“没有供应能源,它启动不了。这个门……”
他红光闪烁的义?眼扫了一下最终的大?门,眼中?分析出材质和?硬度。这是实验库的最外围部分,它的控制完全依赖总控台,没有用机械仪器打开的后路、也坚硬到不能暴力摧毁。
阿妮看了一眼倒计时,说:“还有五秒。”
“能源恢复时间?”零一三问,“你怎么算得这么清楚。”
“换任何一个高等智械都能运算出备用能源的启动时间。”阿妮抬手抵了一下唇,让他稍安勿躁,也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看上去跟智械毫无关联,却拥有高等智械的能力。
三、二、一……她?在心中?的默数归零。周围漆黑的仪器分毫不差地亮起一层层的指示灯,虹膜检测灯亮起,与此?同时,红色警报瞬间亮起。
“S级安全警报,数据保存中?,暴动区域自毁倒计时……”
“保存完毕,暴动区自毁程序启动……”
通讯器再次响起指挥频率,里面的声音嘶哑和?慌乱,吼叫着下达封锁检测器的指令这个指令一路传达下来,却在阿妮的入侵下被?隔离在了检测灯之外,她?的思?维数据化沉淀下去,截住对方的指令。
检测灯闪了一下,显示绿色:“检测已通过,辛苦了,192号研究员。”
大?门打开,阿妮收回思?绪:“你也辛苦,请休息吧。”
她?拉住零一三的手。
医院后门带着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儿。阿妮向左转向,朝医院大?楼左侧的空地狂奔而去,脚下每一步,强烈的震动伴随着身后自毁程序的轰然?爆炸,整个大?地都在疯狂的颤抖。
硝烟和?金属被?熔透的铁水味道?,混着残存的消毒液与药剂气息。
楼宇震荡,建筑倒塌,火光冲上半边漆黑的天际。极端的响声能瞬间使人失聪,连身体素质非常强悍的零一三都感到一阵耳根发?麻,四?野倏然?一静。
火浪山崩,万籁俱寂。
她?解除了外表伪装,被?狂风掀翻的发?丝在半空中?凌乱褪色,雪白浅粉的光晕代替了之前模拟的外表。
一缕发?梢随着扑面如刀割的风吹起,挟着一丝熟悉的香气,拂过他的脸庞。
零一三眨了下眼,那股极淡的气息幻觉一样融入硝烟之中?。他喉间莫名?堵塞了一下,腹腔里蔓延出那股滚烫的温度。
阿妮的听觉没有受到影响,她?没有回头观看,而是拉出项链下达指令,一辆声如虎啸的重型摩托从?远处自动导航过来,雪白的涂装宛如一道?劈开黑云的闪电。
雪鸮停在面前,阿妮示意他坐上来,抬手启动雪鸮飞行器状态下的雷达,她?随口问了一句:“想报仇么。”
零一三从?阿妮身后贴近,炽热强健的身体抵在她?的背上,低头附耳:“这话什么意思??”
他的身体肆无忌惮地紧靠上来,身上又只有一件薄薄的染血的实验体外衣。阿妮的动作停了一下,心想,他这么大?的规模真的不会摇吗?
她?没说出口,道?:“自毁程序只会毁掉暴动区域,而总控室不在其中?。留在总控室的那些教授和?核心研究员会通过防御程序,跟保存好的资料一起撤离。”
“你知道?的这么多?”零一三问,“实验库你修的?”
“噢,有个很漂亮的男人告诉我的。”阿妮看了他一眼,“逃命这么久,现在,也该换你和?我当?猎杀者了,哥。”
她?把激光枪的补充能源块递给对方。
零一三接过能源块,更换了激光枪的蓄能仓。他低下头嗅了一下阿妮身上的气息,漆黑的玻璃眼珠中?红光微闪:“好啊,妹妹。”
-
顺着雷达监测,阿妮横穿过接连爆炸的废墟边缘,在五公里外截停了教授的撤离路线。
实验库的总控室安全脱离火海,核心研究员转移到一辆车内,残留的几个机械守卫护送车辆。
联络员给总部发?了十几条求援,扫描图上的路线突然?显示中?断,无法全部探测出来。
“教授!”联络员近乎屏息,“前面有……有人……”
夜火笼罩不到的黑暗边缘,雪白的摩托涂装折射出刺目光泽。
那是一台重装摩托外表的飞行器,从?机身上亮起幽蓝的能源微光,歼灭炮蓄能的过程中?,蓝光勾勒出一道?昏暗幽蓝的侧影。
那是一道?修长而朦胧的影子,紧实的肌理?线条被?随意地映照出来。在所有人紧张到心如雷鸣的注视下,面前拦路的人轻轻掏出了什么东西。
窸窣的细响,伴随着夜风吹拂的声音。
那是一个半透明的糖纸,声音清脆,在微光下折射出七彩的色泽。
这声音折磨着人的神?经,比旁边虎视眈眈的炮口更让人精神?巨震,联络员极端紧张下,误把一盏前灯打了上去。
阿妮被?迎面照了出来,她?忽略掉对方发?到飞行器上的沟通申请,轻轻按了一下同意发?射。
歼灭炮挟着扑面而来的深厚热量,将运送车整个打穿。
蓝光一瞬的闪烁后,尖叫和?喊声席卷了这条线路。还能活动的研究员四?散奔逃,然?而随着激光枪没有声音的射杀,一个又一个躯体倒在地上。
他像是缀在身后的鬼魅,某一刻就会骤然?掠出,伴随着枪口亮起,或是干脆拧断仇家的脖子。
但零一三的最终目标只有一个人。
他拧断最后一个目标的脖子,身上被?血迹淋透了半身。零一三拎过男人的领子,漆黑的义?眼盯着他验证了一秒,随后扯下对方制服上的铭牌。
02号研究员。
随着铭牌映照在眼底,更多随着痛苦而蔓延出的记忆碎片扫过脑海,很快又消失不见。
只有这些吗?疼痛煎熬伴随着各种非人的折磨,这些记忆的碎片在某一个极为痛恨的锚点升起。只有恨,浓烈的恨,他仿佛没有过哪一刻高兴过,高兴到值得纪念。
他回到了阿妮身边。
除了开了一炮之外,她?后面几乎只是旁观。阿妮对他的杀性毫不意外,也没有表露出支持还是反对的态度,只不过把剥开糖纸后的一颗糖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