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厌是深夜压轴出场的,座下的兵痞子们一瞧见少年过于出色的容貌便纷纷吹起了口哨叫好,即使台上的拓跋厌并没有表演什么歌舞,只是拿着葡萄美酒喝醉了似的倚在玉榻上,醇紫的美酒顺着少年口边往白皙精壮的胸膛上淌,再流的到处都是。

台下的人都看呆了,玉似的少年介于稚涩与成熟之间,抬眸垂首间却是满满的风情,葱绿的眸子像极了天然的宝石,眉目流转间熠熠生辉,紫色的酒液从鲜红的唇边流下,划过雪色的肌肤,晃悠悠的往下落,偏偏那少年一点狼狈都无,惬意的扬眉轻笑。

相宜趴在房梁上,注视着台上的少年,依着拓跋厌叮嘱的,无聊的等他结束。

拓跋厌忽得将酒液向台下洒去,醇香的葡萄酒落在台下,一阵阵哄叫声,口哨声此起彼伏,甚至有好事者张口去接那洒过来的紫色酒液,盯着台上妖精似的少年目不转睛。

相宜方才已经按拓跋厌的吩咐将酒液顺着走廊,楼梯倒了一圈,现在大厅内也被洒满了酒液,整个楼内都飘着阵阵酒香。

来客们被酒气熏的上头,有过分者已经抱着怀中的弱质少年开始亲热逗笑,更有不少眼热的围在了台下,想去摸上一把绝色少年。

逐渐有了疯狂的意味。

男鸨适时的上台,将拓跋厌带回后台,等着众人出价,却不知是何时,火光在二楼熊熊燃起,顺着楼梯一路铺下,一直燃烧至台上,楼内众人争先逃跑,猛烈的火焰伴随着阵阵浓烟,有人被推到,有人被踩在脚下,有人在哭嚎出声。

销金窟眨眼之间变成了人间地狱。

拓跋厌踱步而出,身后早已火光漫天,他站在那里,身上披着月光,冲着待在巷子里等着他的相宜轻巧的笑:“好看吗?”

相宜不知道他问的是人,还是身后的景。

却见拓跋厌眉梢眼角俱是欢喜笑意,像极了给心上人点花灯的青涩少年:“我只给你看。”

其他看到的人都死掉了而已。

火势蔓延的很快,初春本就干燥,等官兵赶来救火时,大火已经蔓延到了相邻的几座花楼,侥幸逃出的寥寥几人瑟瑟发抖,心有余悸。

一人一龟趁着深夜出了城,一路越往北去人烟越发稀少,部分草皮稀疏之地已见沙地。

第八章称皇

北胡人以放牧为生,多部落,骑兵凶狠,几次让周朝吃了大亏,送了银两还有公主和亲,至本朝金建立时,方才定居于水草茂盛之地,却失了野性,贵族沉溺于享乐之中,风水轮流转,被晋沅几次大败,不仅赔偿了大量马匹金银,连三王子也被送至周做了质子。

大周京城内

几番折腾后,春狩队伍终于整顿回京,这时众人才发现不知何时北胡质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立刻有大臣指出恐怕三皇子摔马,大将军身亡之事均是狼子野心的北胡质子所为,皇帝震怒,下令传书至北胡,令金朝王立刻交出质子,否则兵马相见。

他却不知,此刻的金朝王宫内,贵族们已经被毒倒了大半,罪魁祸首甚至饶有兴趣的绕着他们浇了一圈酒水,口中称道要送他们风光上路。

相宜发现,拓跋厌好像很喜欢放火。

并不善筑造的北胡人王宫是巨大奢华的帐篷,几乎一点就燃。

拓跋厌被朝中官员带人围起来的时候,帐篷已经燃成了灰烬,在初春的寒风中飘飘洒洒。

不少汉人官员瘫坐在地,涕流满面。

拓跋厌笑起来,他喜欢看别人哭的泪流满面的样子。

就像他的生父临死之前一样,明明前一秒还在大骂他不得好死,后一秒却流泪求他不要杀死自己,什么都可以给他。

相宜趴在拓跋厌衣袍内袋里,感受到他笑起来时胸膛的阵阵起伏。

拓跋厌手中把玩着生父为求饶交出的虎符,面上的笑轻飘飘的:“是要为了你们的王报仇吗?”他似有些疑惑,“你们打算把谁推上王位呢?”

王室及分支血脉都已经被烧的一干二净了。

金兵在外围将众官员包围了起来,拓跋厌像玩够了一样,拍了拍手:“好了,愿意陪王一起去的站起来,我送你们上路。”

漂亮的少年明明笑着,却像条阴森的毒蛇,让伏在地上的官员们心中发冷。

事实证明,胡人远没有周人的傲骨风节,大多数官员都识时务的向掌着虎符的拓跋厌俯首称臣,少数只想叫嚣几声显示自己独特的立刻被拉了下去血溅当场。

相宜拥有了一个巨大的豪华水池子,拓跋厌多数时候很忙,得下空闲便坐在池边和相宜讲话。

他讲的话相宜有很多听不太懂,只是瞧见少年眉眼处煞气越来越重,每次身上都带着一股浓浓的血腥之气。

她并不想离他太近,不好闻。

周帝没有等到北胡将质子送回,反而被率领大军的拓跋厌打了个措手不及。

金兵一向是流氓军队,几乎全靠劫掠抢夺粮草,失去战神大将军的周朝如纸糊一般,不到半月便被抢疯了的金兵占了三分之一的城池,所过之处狼藉一片。

拓跋厌是个疯子。

周帝却是个贪生怕死的正常人,他本就不是明君,之前与北胡的交锋之中全靠晋沅运筹帷幄,占得上风,治下却政治腐败,百姓长哭。

失去晋沅之后,朝中官员更是人人自危,互相推诿,周帝不得已派出已经致仕的老将出马,结果未到战场,领兵老将便得了风寒,急急去了。

如蝗虫一般的金兵几乎势如破竹,直攻京城。

拓跋厌率军进入皇宫前,就已经抓住了仓皇出逃的皇帝和几个皇子公主,至于嫔妃,早就被他们抛在了宫中。

拓跋厌无差别的屠杀了宫内所有人。

官员被召至朝堂上时,沿路全是厚厚的,未干的血迹,那屠了全宫的疯子正坐在高堂之上,笑意盈盈的看着他们。

众人讷讷不敢言,有老臣当场晕死过去,被抬下去。

能留在朝中的,周人胡人参半,皆对拓跋厌言无不从。

第九章花灯

新朝为乾,年号归元,皇姓拓跋,名衍,性情暴虐,京城人人自危,私下相传乃灾星入国,国之将亡。

相宜不知道这些,她拥有了一个超级超级豪华的,玉石砌成的池子,不过是建在宫殿之内的,叫归元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