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1 / 1)

“这到底会是什?么东西?”

老教授几乎把自己的大脑都完全翻整了一遍, 试图在某些落灰的知识角落里, 揪出能够有用的消息, 但这太难了

这些已经漂浮至陌生星系边缘的暗色物质古怪至极, 能在星系网图上呈现出大概轮廓已然是极限,但再细致的却毫无所获, 令亚伯顿的思维风暴次次无法顺利进行。

但有一点自始至终都无法改变, 自亚伯顿发?现暗色物质后,它们的运动、朝向轨迹延伸一条无限长的直线,那么必然会穿过帝国人类身处的星系。

绵延数万米, 甚至依旧有“小尾巴”从“奇迹一号”上进行队伍填充的暗色物质,几乎构成?一条横在星系团间的银河, 来?势汹汹, 令亚伯顿于微妙中?有种?不安。

……再呈上一份报告吧。

两鬓斑白的老教授这样想到。

近乎深居简出的亚伯顿教授早就把宇宙检测探查院当?做是自己的家了,距离上一次离开自己的工作单位,大抵还是半年前。

与实?时脱节的老教授根本不知道星网上近期发?生的大事情, 他背着手叹气片刻,便又拿起老年版的联络器眯眼打?量, 却不曾发?现来?自掌权者的回复。

“奇怪,最近王室是什?么有什?么很忙的事情吗?”

亚伯顿皱眉,他有些不大习惯地按着键盘敲敲打?打?,在辞退了上一任懒惰的助理后,很多事情都是他亲力亲为?,磨合不好的新助理就像是开盲盒,原谅只?想沉浸在工作里的老教授并不想再充当?助理的入职老师了。

哒哒的键盘声回响在安静的办公室内,在亚伯顿编辑报告的同时,办公桌对面那悬浮在半空中?的星系网图从不停止它的跃动

被人类兀自命名?的“奇迹一号”自成?一套自己的生态循环,那些被亚伯顿发?现的暗色物质不停蜿蜒向前,然后不断地拉近、再拉近具体,穿越过桎梏人类视线的星系网图,缓慢深入。

诡异漂浮的物质并非是亚伯顿以为?的某种?宇宙造物,而是从大到小、紧密排列的战舰。

漂亮的深灰色在宇宙尘埃的包围下,闪烁着黯淡的微光,低调中?腾升着几分绚烂。

在众多相对小型战舰的包围之中?,是一艘庞大如巨物的战舰,特殊的金属材料令它在深空与繁星之间若隐若现,透着几分朦胧的光影。

标志着“创始者号”的古代虫文镌刻在战舰身侧,虫神赠予的高科技在视觉效果上充满了震撼,布列在战舰两侧的落地窗后,反光材质下模糊可?见几道身影。

挺拔,健硕,散发?股慑人的气质。

曾经横行于始初之地的始初虫种?,在积年累月下,不仅仅拥有人形的拟态,更?是为?人类的皮囊套上一副名?为?“规则”的枷锁。

祂们终于变成?了他们。

披上皮囊,戴上枷锁,藏起獠牙和?利爪,以最绅士的姿态,期待着与虫母的第二次相逢。

“你感受到了吗?”

说话的男人生有一张极其出色的面孔,线条轮廓如远山起伏,深邃又危险,只?有冰蓝色的瞳孔里藏着漠然与孤寂。

站在他身侧的另一个身影嗤笑一声,幽绿色泽的眼瞳倒映在光滑清晰的玻璃面上,宛若丛林间最毒的毒蛇,“感受到又如何?他只?要不想……我们就是闻见味道跪在他脚边也没用。”

“但至少这回能知道他在哪儿。”

歌利亚望着落地窗前自己的身影,他的模样从过去到现在似乎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长发?束在脑后变成?了马尾,那副面孔看起来?冷然又可?靠,但却无法让虫母停下脚步。

始初虫种?自诞生起便高傲且不同,作为?继承了战舰意识的主人,他拥有创始者级别?的战舰做后盾,这样强大本该任由他在星海深处横行,但眼下却也如被抛弃的流浪狗一般,夹着尾巴藏于阴影之下。

“啧,当?狗当?着,主人自己先?跑没了……他怕,他告诉我,我改还不成?吗?”

迦勒咬着牙根,倒映出来?的影子衣冠楚楚,深色的军装包裹着他精悍的体魄,除了一张毫无变化的脸,任谁都难以想象从前他只?是个身披兽皮、活动在荒野上的模样。

迦勒忽然问道:“这么多年……他还记得我们吗?”

话音才落,幽绿眼瞳的主人又颇为?讽刺地自嘲一笑,“必然是不记得了吧。”

记不记得已经不重要了,从虫母选择离开,他们就已经变成?了被抛弃的对象。

自噩耗降临的那天到现在,满打?满算已走过数百年,多少个数也数不清的日夜里,他们快找疯了都毫无所获,一个个像是巡游在荒野没了灵魂的傀儡,只?能靠着虫母零星留下的还沾有对方味道的物件,聊以慰藉。

歌利亚没理会迦勒的自问自答,只?忽然偏头?看向战舰走廊的深处。

创始者号在从始初之地的天空之城起飞后,直到进入广袤无垠的宇宙,终于彻底绽开了自己的全貌绵延到近乎遮天蔽日的长度夸张又震撼,这样的庞大幽深同时表现在其内部的各个构造之上

不同楼层正活动着其他虫群成?员,而最初拥有虫母命名?的芬得拉家族的主力军,则各自拥有自己的战舰队伍,同样拉长出万米长的队伍,静谧又浩荡地跟随在创始者号的周遭。

落地窗前是并排而立的歌利亚和?迦勒,当?窗面上同时相互倒映出他们和?其他战舰的影子时,两位始初虫种?却不约而同地相互对视。

隐秘流动、聚集在创始者号上空的精神力丝缕中?,骤然游荡出一道冰冷刺骨、惹人退避三舍的力量。

转瞬即逝,像是一只?游蛇。

迦勒:“……旦尔塔,睡着了?”

他的语气格外难得,就像是撞见了酷暑飘雪。

“他上一次睡着,至少是在十年前了。”歌利亚眼底情绪不明,“在没找到妈妈之前,他会先?把自己逼疯的。”

“我就想知道,他当?初到底梦见了什?么……明明,做梦并不是我们本会具有的能力。”

“……我也不知道。”

两个曾经相互敌对的始初虫种?在漫长的时间里,倒也变成?了能心平气和?站在一起对话的同伴。

话音落下后,不论是歌利亚还是迦勒都不曾再多发?一言,只?是收回了落在走廊深处的目光,转而又一次望向窗外的浩瀚星辰。

那时隐时现、模糊又虚无的精神力绽放在远方,为?他们暂时指引出可?以趋向的方向。

跨越光年而来?,他们终究会找到走失在外的虫母。

……

创始者号的长廊之上陷入寂静,这是虫母离开后虫群们常有的模样,他们似乎遗失了肆意开口说话和?微笑的能力,阿舍尔的离开带走了每一个子嗣的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