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用于厮杀战斗的灵敏五感,被他们用来捕捉虫母细微又诱人的动态。
在?有意的聚焦和?放大后,他们听到了虫母微急的呼吸声,看?到了虫母撑在?身侧不?住颤抖的手臂,闻到了或许紧张和?迷茫而导致弥散的甜香。
这会令他们发狂的
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
好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
香!妈妈好香好香 !
好喜欢……喜欢到,想让妈妈睡在?温暖安全的巢穴深处,想让妈妈晕红着脸颊,捂着柔软的腹部,在?他们的注视里诞下数也数不?清的虫/卵……
闪烁幽光的眼瞳成群,出奇一致地注视着虫骨铸就的王座。
他们在?用视线,侵略着被虫母当作是安全地的虫骨王座。
当虫群对?黑暗适应良好、还能欣赏美景的同时,阿舍尔就没这么好运了
所有的虫母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精神力强于体?质,或许在?平常,阿舍尔还能借助精神力来感知周围的环境,但眼下印记的生长带来了疲软与乏力,便只能陷入无措的被动局面。
他变成了孤立无援的小瞎子。
旷野的黑暗是那么地纯粹,天上的星光太?过遥远,而陆地上又未曾点燃火种,于是大片大片迷雾般的深色偶尔夹杂一两对?闪烁幽光的竖瞳,就变成了阿舍尔眼睛里唯一能捕捉到的东西。
黑暗带来的限制令青年看?不?清周围的环境,平常总是会扶在?他左右的旦尔塔不?见了踪迹,安静得就好像从未存在?过。
……但他的脚踝,依旧被不?知道是哪一个子嗣握着。
最初只是单纯的抓握,很快吞吐的呼吸击打在?皮肤之上,点燃了令人不?安的战栗,似乎还有什么无限散发着滚烫的热源,在?向着阿舍尔的脚底靠近。
哪怕看?不?到,哪怕未曾接触,阿舍尔都紧绷了全身。
他直觉,但是自?己绝对?不?想知道是什么的玩意儿……
只是很快,暗色的视野里似乎有几道阴影的起伏变幻,阿舍尔模糊听到一声推搡的摩擦,不?知道是谁藏住了喉咙里的闷哼声,原本落在?足背上的热度猛然消失,还伴随有一瞬间?的烈风。
阿舍尔抓紧机会,想把小腿缩上去,只可惜半路又被截胡,正好被虎口卡着小腿肚拉扯在?半空中
在?虫母无法看?清的黑夜里,迦勒半蹲在?地上,左手握着青年的小腿,右手掐着一个雄性虫族的脖子。
芬得拉家族的子嗣拟态后就没有长相丑的,此?刻被迦勒扼着咽喉的虫族自?然也有一副出色的外貌,烟灰色的短发和?浓眉深眼窝,深色皮肤,再加上一对?格外黑的眼瞳,浑身透着一种痞帅的坏劲儿,甚至因为被迫远离虫母而凶戾狠恶。
像是一头攻击性极强的野狼。
迦勒漫不?经心地瞥向对?方的下三?路,目光如尺,随即无声嗤笑一声,像是在?不?屑。
这一眼立马惹怒了被桎梏的虫族,就在?火药味儿无限浓郁的时候,坐在?王座上的青年忽然动了动腿,开口道:“旦尔塔?是你吗?”
火药味儿瞬间?被虫母身上的甜蜜浓香驱散,但阿舍尔并不?知道自?己在?无形中阻止了一场战争。
比起对?周围环境的感知,此?刻他更多的心神都回?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捏在?他小腿上的力道不?重,但也无法挣脱,温热粗糙的指腹轻缓摩擦,那力道和?手法,就仿佛在?擦拭一件昂贵又稀有收藏品。
阿舍尔不?由得猜测这或许是旦尔塔?但很快小腿上加剧的力道就破灭了他的推测。
“等?等?是谁?”
无力粘连在?了嗓子眼深处,以至于阿舍尔的声线都有些飘忽。
小腿上的触感绵密不?停,骄傲的虫母硬撑着小臂,那块被勉强的肌肉近乎战栗到陷入痉挛,整个身体?摇摇欲坠,却依旧坚持着。
漂亮得像是一只对?危险倍感警惕却又无能为力的小天鹅。
而黑暗里却藏着上百头贪婪且觊觎着天鹅的野兽。
浓郁的黑色里,不?知道是谁沙哑着喉咙轻喘一声,明明是出于窥视者的猎人地位,但比起受制在?王座上的虫母,他们却更像是小心克制的囚徒。
不?,确切来说,守在?王座之前的始初虫种们在?克制,祂们甚至是防备着另一群蠢蠢欲动的虫群。
模拟器所谓的狂化并不?具体?区分虫群对?象,但对?比普通虫族和?始初虫种,这种差距更多地体?现在?理智和?自?控能力上。
像是会控制游戏时间?的成年人,与毫无饥饱观念的金鱼。
“……妈妈,别怕。”
耳边传来了旦尔塔的声音。
撑着最后一丝力道的手臂猛然脱离,却在?即将磕到扶手时被另一只干燥的大掌握住。
旦尔塔的身体?靠近,祂扶住了力竭的虫母,力道极稳,揽着对?方的身体?一点一点重新靠回?在?椅背上。
在?阿舍尔目光涣散,仰头盯着黑暗中略显猩红微光竖瞳的同时,他似乎感知到有什么温热的濡湿落在?了微凉的脚背之上。
他被烫得瑟缩了一下。
惊颤之后,则是彻底落到了实处的潮湿。
像是谁的唇。
黑暗里,不?知道是谁忽然哼笑一声,然后热气喷洒至皮肤:
“……真奇怪,妈妈就像是浆果?做的……闻起来尝起来都是甜的。”
“就是不?知道……吃起来会不?会也是甜的?”
好听的声线,以及欠揍的语气,是迦勒无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