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1 / 1)

“嗯。”这个答案在意料之中。

张寻崇又问;“他究竟是为何接近我?”

“我不能说。”

“哈哈,好好好……”张寻崇苦笑一声,喉咙发堵,心口冰凉。

“张捕头好好休息,这种摄术并不会危及生命,你休息几日便会无碍的。”丁宿之语气平淡,“今日就此别过,我们应当不会再见,这件事让它过去吧。”

此话一出,张寻崇脸上苦笑消失殆尽,瞬时怒从心起:“你们……把我害成这样,轻易就想走吗?”

丁宿之蹙起眉头,也不看他,转头就往外走:“你现在这副模样拦不住我的。”

“站住!”

小童正在外院扫地,听见内院传来一声怒吼,吓得苕帚都飞了,急忙赶过去,迎面撞上正跨出门槛的丁宿之。

“丁郎中,里面是怎么了?”小童忧心忡忡地问他。

“照顾好他,我要走了。”丁宿之将扁担交给小童,一拂袖子,越过他便要离开。

“啊?这、这……可是老郎中的陈疾还没……”小童傻眼了,看看逐渐远去的丁宿之,又看看院子里的张寻崇,急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张寻崇盯着对方的背影双目赤红,巨大的无力感和不甘小蓝几乎要击垮他的自尊心。

被接连几番的残酷真相打击,男人怒极攻心,胸口闷痛难忍,一时间呕血不止,踉跄上前想抓住丁宿之再问个究竟。嘴里的血涌个不停,捂也捂不住,反而呛咳到喷溅了大半张脸,染红了上衣和袖口,刺目的血迹从屋门前一直拖到内院门口,最终他体力不支跪倒在地。

小童听见内院传来重物倒地的声响,也顾不得离开的丁宿之了,连忙冲进去扶稳张寻崇,被满地鲜血吓了一大跳。

“这位公子你的伤还没好,最忌讳大悲大喜,我扶你回去躺着。”小童也不顾自己衣衫会脏,把张寻崇安置回了屋里。

等张寻崇平稳下心绪,自己调息过来,拉过小童问他丁宿之来历。

小童说,这家医馆的老郎中身体不好,丁宿之半年前行医至此,治好了几个手足莫名皴裂出血的病人,又见老郎中身体抱恙,便说可以来这里代为看诊一段时日,就一直帮忙照看医馆到现在。

张寻崇听完,头痛欲裂,越发恨自己痴愚迟钝。

半年前……对,尤策说他因赤蛇教在此地行踪活跃才调来这里,就是在半年前。

沈薪近日踪迹全无,恐怕早就带着那些人远离项州,不知道跑去何处了。

掌心还隐隐发疼,那上面烧烙出来的伤疤很是丑陋,现在仍被男人用纱布包裹着。

张寻崇垂下头,手指揪起心口处的衣料,下面的血洞已经愈合成一道狰狞疤痕,可他的心永远变得鲜血淋漓了。

他已经下定决心,不会轻易让这件事翻过篇,无论如何,沈薪一定、绝对要付出代价!

第24章 二十四

“你要请辞?这是为何?”董鸿波吃了一惊。

“是,大人勿怪。”张寻崇保持着躬身行礼姿势,“家中出了变故,我不能久留了。”

大堂周围几个持棍的皂班衙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平日和张寻崇相处得也很不错,不知道他为何忽然提出了这种要求。眼睁睁扔掉一个铁饭碗,这不是犯傻吗?

“这……”

董鸿波犯了愁,想当捕快的人不少,可向张寻崇这样有能力又任劳任怨的人简直难寻,他这一走,自己选人都要挑上半天,还要做缉捕鞭术的训练,练上几个月才能用。而且张寻崇走后,他就不得不再寻个机关匠来定时保养衙门里的乌金兽。

纵然心里有各种方面的不舍,董鸿波看张寻崇去意已决,留也留不住,手捋着胡子,叹出一口气,充满遗憾地应允了。

“谢大人。”

请辞有了着落,张寻崇走前还有一些事要处理,他这一套装备和武器,走之前是要上交的。

男人原先的鞭子被沈薪击断,已经报废了,他寻到那家初三才开门的护理店铺,找人重新编了一根。铺子老板捧着半截断鞭目瞪口呆,啧啧称奇。捕快用鞭年年更换大都是因为劳损,可他从没见过这种损伤的鞭子,见张寻崇也没有要解释的想法,也就按耐住好奇心,为男人换上一根崭新的。

尤策从阳川府回来了,从他脸色来看,事情进展欠佳,应当是碰壁了。他在项州短暂停留了一天,第二日便带着属下押送几个囚犯回都城候审。

也是在这一天,张寻崇决定离开。

他这几天特意没回家,借住在医馆,请辞一事他从未和赵国良提起过,生怕这家伙来堵人,找自己问个说法。

张寻崇简单收拾了行装,买了匹马,在城东门口整装自己,准备一会就上路。岂料,刚跨上马背调转完马头,他就听见远处有人在吼自己名字,声音由远及近。

赵国良怒气冲冲跑过来,长鞭缠住张寻崇的小腿就往下拉,跟捉贼时力道差不多大,差点把男人从马上拽下来。周围来往进出城门的百姓被赵国良吓了一跳,纷纷让开一条路。

千躲万躲还是没躲过,张寻崇心里十万分无奈,迫不得已下了马,不情不愿和他对峙起来。

“你干嘛啊。”

赵国良冲他一瞪眼:“我干嘛?你在干嘛啊!怎么说辞就辞,还瞒着我,你这要去哪?还是不是好兄弟了?!”

张寻崇面不改色道:“家中有变故,我要去……”

“你还编!”

男人闭上了嘴,论嗓门,他完全比不过赵国良。

赵国良和张寻崇从小一起长大,最清楚他家的情况。那破院子里连条狗都没有,哪有什么变故可言。

“你这是怎么了?年后回来整个人都不对劲。”赵国良看他气色很差,整个人被抽干了生气似的,左眉骨处还添了一道新伤,就知道他应该是和什么人起冲突了。

张寻崇仍是沉默。

赵国良急了,一把抓住男人衣领将他拉到面前,几乎是抵着他的鼻尖吼道:“张寻崇你说实话!你到底是去干什么?!”

张寻崇被他吼得情不自禁后退了几步,张口正打算解释,可想到他若知道沈薪是赤蛇教蛇头,又知道这人以何种恶劣手段欺骗自己的话,凭赵国良这个性子,可能就当场脱下一身捕快装备和他一起寻人算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