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淮岸“嗯”了声,起身走到车旁, 径直拉开后座,坐了进去。
迟径庭和陈疆册落后几?步。
陈疆册颇为嫌弃地瞥了迟径庭一眼:“你能有点儿出息吗?”
迟径庭:“那瓶酒很贵,都?赶上一套房了,我一直都?没舍得喝。”
陈疆册:“你哥们失恋了你还趁火打劫?”
迟径庭理直气壮:“他失恋又不是我失恋,我能来这荒郊野岭来接他,这份兄弟情,他把我酒窖里的酒都?买了都?不为过。”
“……”陈疆册揉了揉眉骨,桃花眼敛着无奈,他走向驾驶座开车。
迟径庭坐在副驾驶。
驱车回市区的路上,迟径庭时不时地转头?,观察着段淮岸的状态。
段淮岸一动不动地坐在后座,脑袋微仰,后颈贴着椅背,桀骜的眉眼低敛着,全身如同一根绷紧的弦,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断裂。
车窗外光影交织,落在他身上,却像是被黑暗吸附,他空洞的仿若黑洞。
九个字总结跟死了也没什么差别。
迟径庭收回眼,掏出手机想给?怀念发消息。
身边的陈疆册突然说:“怎么就闹到这一步?不是保姆的女儿吗?胆子?还挺大的。”
迟径庭拿手机的动作一顿,他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用“你他妈胆子?才?真的大居然当着段淮岸的面说这话”的眼神瞄向陈疆册。
然而话音落下后许久,段淮岸都?没有任何反应。
迟径庭觉得他可能真的死了。
随即,他也胆子?很大,和陈疆册讨论起来:“不清楚,太莫名其妙了。你说他也真是,高中两年,我以为他会在某一天给?我惊喜,和同桌的她来一场轰轰烈烈的早恋。结果他愣是连姑娘的手都?没牵过。”
“在我以为他俩没戏的时候,他又突然和这姑娘谈起恋爱来了。”迟径庭苦恼,“我都?以为他俩能这么谈到毕业,现在倒好?,还没毕业呢,就被人?姑娘甩了。”
“哎你说多新奇啊,咱们段大少?爷居然是被甩的那一个。”迟径庭说,“咱俩都?不敢甩他脸色,人?姑娘平时看着温温软软没什么脾气的,竟然把他甩了。”
迟径庭越说越来劲儿,有种聊八卦的兴奋感。
陈疆册凉声提醒:“他还在这儿呢,你能收着点儿?”
迟径庭:“我又没当他面说这些。”
陈疆册:“?”
迟径庭不自在地挪了挪屁股:“我的背对着他的。”
陈疆册:“……”
然而陈疆册似乎多虑了,毕竟不管迟径庭大着嗓门说什么,段淮岸都?无动于衷。
良久,车停在迟径庭的酒吧外。
段淮岸率先下车走人。
迟径庭和陈疆册的手还没碰到安全带,后座传来开门声。
迟径庭一脸惊恐:“诈尸了。”
“……”陈疆册瞥他一眼,视线眺望至车窗外,酒吧街光影诡谲,段淮岸被五颜六色的光照着,却有种不沾染任何颜色的厌世感,他不无担忧道,“你待会儿闭紧嘴,别什么都?往外说,酒吧里人?多嘴杂的,保不准明儿个段淮岸就成为圈子?里的笑话。”
迟径庭:“放心,我心里有数。”
陈疆册以为管好?迟径庭,一切都?没问题。
没想到最大的问题出现在了段淮岸身上。
段淮岸进了酒吧后,随便挑了个没人?的卡座坐下。
迟径庭和陈疆册跟上。
迟径庭点酒之前,很没出息地试探着段淮岸:“你要喝什么酒?”
段淮岸:“随便。”
迟径庭:“你买单?”
段淮岸点头?。
迟径庭大手一挥,特别豪迈:“把最贵的酒给?我开了。”
陈疆册简直没眼看。
没一会儿,台面上摆满了密密麻麻的酒杯。
陈疆册出去接个电话的工夫,再?回来,段淮岸面前的酒杯就都?空了。他眼神锐利,扫向迟径庭,迟径庭很是无辜:“我拦不住。”
陈疆册头?疼不已?,他伸手挡住段淮岸拿酒杯的手,“一个女人?而已?,值得吗?”
迟径庭也在旁搭腔:“她都?已?经把你甩了,段淮岸,她不要你了,不喜欢你了,你就算喝死,她都?不会来看你一眼。”
“她会的。”段淮岸低哑着嗓,“她只?是不要我,没有不喜欢我。”
“我真的服了你了,你有没有尊严的?”迟径庭破口大骂。
“尊严?”段淮岸眼皮轻掀,混沌的眼倏忽间染上一丝笑,笑意?酸涩,“没有啊,我要尊严有什么用?她又不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