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青一遍遍看过那小娘子的容颜,怎么也收不住眼睛。达叔唤她好几声也不理,这小娘子软柔柔地笑着好脾气地任由她看。对望着,阿青数不清是第几遍看了,她见到那双柔情的眸子里藏不住的泪花,美人笑着却看着阿青落下了泪。
阿青十分确定以前绝没见过她,这份气度和容貌当然会让人过目不忘。可怎么说呢,她感觉这人似曾相识。说是似曾相识又太寡淡了,只看着她的眼仿佛心都被她的眼神给攥住了。
分明之前不认识这小娘子,但阿青就是感到只是看着她就比回家还让人安心。
她像是一壶阿青从不知晓名儿的酒,见也没见过,闻也没闻过,但阿青就是知道若是将之含进嘴里该是个什么滋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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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怪我八十一难呜呜 许仙写的表文怎么会有用呢 对不对
而且我想写阿青和小白的…嘻嘻…
48.我们相爱的事实我决不能否认
阿青将切好的肉分成几分,打下手的男孩木昌下意识就要接过去却听阿青说:“你不是说今天早点回去陪妹妹吗?去吧,这不用你忙了。”
木昌挠挠头,“嗯……?”
阿青从水桶里舀水拿到摊位后面的车架边上,此处有遮挡,她把放肆大胆的衣着――也就是脖子上挂着的汗巾给拿下来浸在水盆里,她透过布帘子的缝隙往外面看,观察着那白衣裙的小娘子。
那小娘子言笑晏晏,和正准备走的木昌说两句话,不知他们说了什么那傻小子木昌黑黝黝的脸上憋出了红。木昌走后,小娘子又和达叔说话,指着挂上的肉问了几句又指着装桶里的下水问了几句。
达叔也不知怎么回事,对个外人有问必答,竟全无防备之心?
阿青鼓着腮帮子心里乱糟糟的,发泄似的将水盆弄得哗啦哗啦响,擦洗起身上来。
外头有人喊她:“喂,我来取肉来了。”
她高声回应,“让达叔先给你拿,我这就来!”她动作快起来,这时布帘外响起温柔的声音:“别着急,擦干身上仔细被风吹了。”
她闻声抬头,一个倩影落在破落的布帘上,连布帘的缝隙都被一只白皙的手给攥紧了。是怕贼风吹了她?还是怕旁人的视线落进来?
帘外人的举动让阿青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她长这么大除了自己的娘还从未有谁把她当个姑娘家心疼着。自己的娘疼,可娘早些年就病了,她做了家里的顶梁柱就再没对娘撒娇过。她也不允许自己像个寻常姑娘家,好像一旦那么做了就被印上弱者的烙印,除了依附别人就只能被欺辱。
满身硬壳武装的阿青能抵御刀斧可突然被软软的指尖给挠了肚皮,她第一反应当然不是就地打滚露出肚皮撒娇,而是羞恼得更加凶狠地竖起尖刺!
她扔了汗巾在车上随意扯了件穿好,狠狠拉开布帘,美眸怒瞪,“不要你多管闲事!”
白素贞缩了下手,示弱般不与眼神对视默默站到一边。阿青出去后与客人寒暄起来,几句话听下来那客人这次过来结账的,之前赊的肉不少客人多次感谢阿青不催促。等那客人走了阿青又忙活起来,把之前分好的肉装上车,最后实在没啥忙的了才挪蹭着过来有些尴尬地开口说:“现成的肉都被别人订走了,等他们来取的。你着急买的话还是去别人家吧。”
白素贞还是想笑的,毕竟找了那么久终于见到,若不是怕吓到她恐怕白素贞早就将青儿抱进怀里。可她也感知到现在的青儿不识逗,她忍着笑意保持陌生人该有的距离,说:“我若是急就不在这等着了。”
阿青抠了抠手指头,眼神落在别处,别扭道:“我家里有。咳,不过不是新鲜的,是腌肉,你要是嫌弃的话也就算了!”她自说自话,分明那小娘子一句嫌弃的话没说一点嫌弃的表情都没露出来倒是她先暴躁起来,摔摔打打爬上了车,吓得驴子叫了两声。
这性子。
白素贞面上忍着的笑意全都从眼睛里流出来。
果然是青儿呢。
白素贞伸手摸摸驴子的头安抚这头牲口,对车上的阿青说:“我当然不嫌弃,就奔着摊主的名头来的,别人家的肉我不买。”
阿青笑了,抿着嘴唇露出淡淡的笑意,脸颊上微微泛红。她气色好,一眼就能看出是蓬勃的健康美,明亮的眼睛里盈着羞意和满足的光。
她跳下车把刚装好的肉又卸下来让达叔看着,说:“你在这等吧,我把她拉我家去。”说完就跳上车。达叔傻了,往常要着急收摊走就让木昌去送货了,可她先把木昌赶走了现在让他个老头子自己在这等,再说还有一桶下水要拿家去呢!
达叔:“哎哎哎,等等,等等。桶沉,你把驴子驾走了我咋抬回家嘛。”
阿青作势就要把下水也搬走,“那你下次再吃吧。”
达叔连忙赶她走,“我自己抬也行,你快走吧!”
阿青爱整洁不会让血水和碎肉残留腐败,可就算清理得再好那也是一下子肉腥气,那清清爽爽干净纯净的人儿坐在她的车上让她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她让白素贞坐到她身边来,嘴里却说:“过来坐,怕你偷下水。”
她先驾车去一栋栋破落的房屋,将早就分好的下水送给一些半大孩子。虽然不多,若真是平分恐怕他们每个人只能吃上两口,但也算是见了荤腥,能解解馋。
白素贞一直看着她也没下去帮忙,她知道若是她去帮忙青儿一定又炸毛。
阿青送完赶紧上车,解释说:“早就答应他们的了不是故意不卖你。”白素贞弯起眼睛,宽慰道:“没事,我不爱吃下水。”
阿青顺势接话,问:“那你爱吃哪块?”
白素贞:“爱吃摊主家的腌肉。”
阿青的脸又红了,只不过这次她没笑将唇角抿得紧紧的。白素贞别过头,在她看不到的角度忍不住笑开了。
虽说阿青早就发誓此生不嫁又用火爆的脾气将自己武装起来,但她实则性格直爽心地善良又爱交朋友绝不是木讷之人。她不是受不得别人的好意,只是身旁这小娘子实在与旁人不同,她非是木讷不堪能明显感觉到这娘子就是奔着她这个人来的。
哪是要卖肉,哪是要吃腌肉呢。
阿青只是想不通她来找自己干嘛来呢?她为了凑长姐的嫁妆把之前打算自己养猪卖的猪苗也卖了,现在只能从头来过,天没亮就去选猪讨价还价买下,有时涨价钱不够还要白帮猪户杀猪卸肉卖力气。买来的猪她花力气屠杀、切骨分肉,拉到集市上去卖。
她赚的只是力气钱,有时候涨价几天都不降价的话她也只能挺着,因为她只选健康的好猪为了不坏名头不赚钱也要硬挺。
她没有多余的钱财去风花雪月,也没有多余的空闲去阳春白雪。
所以,她干嘛找自己来呢。
“喂,你叫什么名?”
“白素贞。”
“哦,是了,总听他们提来着,是这么叫的。”
“那摊主叫什么?”
“阿青。家姓陈,我爹那辈就没人读书认字了,家里都是姑娘就随便用颜色取名了。”她说着眼睛斜过去看她的伞,“这东西我记得,大和尚请我帮忙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