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贞有些犹豫地说:“不如你找个安全的地方等我?”
没想到小青答应得痛快,她迎着月光对白素贞温柔笑笑,“姐姐且安心,去吧。”
门派弟子们到底稚嫩别说捉拿了连追逐都难,但同样的也是心里憋火哪怕不敌也不甘心就这么放弃。天资不凡的师兄们就被这样的东西给蛊惑了,断送了前程,怎不让人心痛。
正追着突然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威慑力席卷而过,从他们发觉到那阵白雾远去紧紧几瞬间,领头人猛吸一口冷气忙问:“晚辈们是此山门弟子不知您是哪位前辈?”
看架势那“前辈”未必会搭理他们,没想到那阵白雾竟停在不远不近的地方随后显出窈窕身姿,白素贞对他们说:“他不是你们能对付的,还不快回去寻你家大人去?”说完她一甩衣袖蹁跹而去。
左右也是追不上,弟子们无奈撤回山门。
本来有恃无恐的老龟见身后跟着的不是那几个小孩了顿时“啊呀!”一声,身后冷笑:“你喊什么?”老龟只觉得后心一凉一只如玉般的手竟利如爪牙掏向他的后心。老龟像是王八缩壳一样把身体一缩盘在地上打转扭开了那只手,白素贞一招过收手一看手里只拽下来老龟的长袍。
老龟脚尖一点停了旋转,他胳膊上还挂着袍子的另一头,他迅速扯下攥在手里胳膊和手腕转动那袍子被拧起来。白素贞自是不愿和他的破衣服角力松手后退,这时只见那老龟张口一吐喷出无数道长刺,那刺被他卷动长袍的劲风一打顿时扩散飞来。
长刺自不是凡物,就算白素贞化形瞬移也是会被钉到。面积太大要是说逃开基本是不可能,电光火石之间白素贞狠怒一声化出巨大原型用身上的蛇鳞生生挡下无数长刺。
蛇鳞自然是漂亮极了,莹白光滑,排列规整。但绝不是中看不中用,长刺钉上这身蛇鳞之上竟都自损折弯了。
老龟都看愣住了,他沉浸在震撼中久久无法自拔。直到那硕大的头颅猛然下垂,那双蛇瞳的凌冽眸光仿佛都闪出残影,生命好似都被她冰冻住了是击碎还是暖化全然看白素贞的心情。
老龟在极大的威压面前竟忘了求生,他看着巨蛇张张嘴竟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那双蛇瞳锁定了他,魂魄几乎要飞出体外。
不知过了多久见白素贞没有要杀他的意思他才慢慢缓过来,有了意识就对着白素贞开始哭。不是吓得,是被震撼到五体投地。
他哭泣道:“就算抢了你的雷劫你依旧如此强大,太美丽了,天上地下独你难寻。”
巨蛇头颅又是一低,那双危险的蛇瞳快要逼近至他头顶。老龟被慑得心跳都停了,他猛捶胸口好几下才感觉到他那本来极慢的心跳变成极速的回来了。
“上次你雷劫虚弱我还能同你过几招,我总以为,我如今大概也和你大差不差。呵,还真是不自量力,我怕是连你的尾巴尖都比不上吧?”
巨大白蛇口吐人言,那声音轻灵动听,“别和我身上的尾巴比。”
老龟突然目光狠起来,说:“你不成道实在太可惜了!你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要浪费自己?”
他的执念毫不遮掩,白素贞这时突然醒悟,她慢条斯理地说:“原本我还以为是你利用降妖门派来对付我现在看来应当不是,你如此执念,是不会允许人间修士降伏了我做灵兽吧?”
果然,老龟听了神色复杂最后竟松口气庆幸起来。
白素贞低声笑起,“原来是人心贪念过盛,你我都被骗了。这时我倒好奇,既然不是你计划害我那你到底同冯仁山说了些什么?”
老龟回忆,那时他被小青的捉龟行动弄得很狼狈东躲西藏,后来意外发现她们姊妹二人离了心他又开心起来,以为白素贞没有这妖精的影响总该一心向道了吧?他担心小青和那凡人就是一时新鲜早晚还是要找白素贞所以不放心地多偷窥几日,正巧见到白素贞寻上门来,这可给他急坏了。
他不打算显身只能装作高人去劝男子家里人请降妖门派,可见这门派的弟子本领不凡又怕真伤了小青惹得白素贞发怒怎么办?好不容易俩人离心万一因此事又和好了岂不是又给他人做嫁衣?所以他半路追上给冯仁山献上他自身脱壳制成的龟鳞甲让他手下留情,只把小青撵走就行。
冯仁山见他献上的宝物实在珍品难免动了贪心,以小青安危作威胁逼问出许多消息来。老龟虽然不算是良物但也难抵人族的狡猾,以谈心的方式滔滔不绝出白素贞的诸多优秀来。他的言语中难掩对这蛇灵的欣赏还有对她不能成仙的惋惜,那不是一般的感慨分明是有些疯狂的执念,冯仁山发觉到了,开始对白素贞起了浓厚的兴趣。
巨蛇轻扭几下化成了人形,白素贞看着他似笑非笑语气冷漠,“你知道么,得知这么多我心里竟无半分波澜。”
老龟心里难受,“不行,你眼里一丝都没有我比恨我还难受。”这老龟说得坦荡,他又没有半点凡情,若不是白素贞还算了解他不然指不定会误会。
白素贞冷笑,“你想得美,你我的恩怨可不是说清就能清的了。”她运功施法,那老龟像块破布被她捉在手里,“我要吸光你的修为以补偿我的那叁道雷劫。”
老龟感受到自己身上的灵力以势不可挡之势向白素贞的掌心奔涌,他撕心裂肺地叫喊,不甘心,太不甘心了。他是执念如此强大的灵蛇不成道不假,但那是同他一起。他幻想和白素贞是共同修炼的道友,他们旗鼓相当不分伯仲,他们同登仙班光辉天地。其实说到底,他是执念自己,太想能比肩白素贞了。白素贞如有其他道友哪怕是道侣都无所谓,只要旁边能站上他,他们互相都是好友推心置腹又法力同强,只要能站到同等的位置,便,心满意足。
“不――!”
――――
年轻小道敲响了掌门的房门禀告今夜的事,掌门隔着门板说:“快叫他们都回来不要莽撞。”
弟子领命,又说:“除了龟怪外还有一个本领很强的人,弟子们修为短浅认不出是人是仙,不过应当不是妖魔我等并未感受到妖气、魔气。所以――不知掌门如何决断?”
掌门沉吟一下,说:“今夜我有客在,去找诸位长老商议吧。”
听着门外人领命而去掌门又布了一道茶,掌心轻推茶盏,“仙子,请。”
小青盈盈一笑并不扭捏端起便饮,“掌门客气。”
27.她比之我性命还要重要
半柱香前,正在给伤者喂药的掌门突然感觉到阵法探知妖气的波动,他弹出一指劲气隔空灭了暗房内的灯盏,轻盈跳出关好房门正欲去查看是什么胆大妖物敢闯进门派?
哪知那被他看得紧的暗房的房门再次被打开,他猛然回头祭出武器,那门内光影闪动几下方才灭了的灯瞬间被依次点燃,一妖娆女子站在门内对他笑着。
眼前这一幕让掌门喉头发紧。
做掌门这么多年他不是没见识过大妖,只不过从没见过“杀”进家里来的大妖。
那过分美艳的女子身形一晃就化出蛇形的下半身,青色的蛇尾摩擦着地面。沙沙、沙沙……在如此寂静的环境下那声音牵扯着他的心跳,光影无风而闪烁,蛇瞳女人默不作声只是淡淡笑着却好似笑进了他心肺之中,那是极为危险的讯号――暂时蛰伏着随时能缠断他的身躯。
暗房是没有窗的阴冷在所难免,但向他面门卷来的刺骨寒意绝不是房内原本能有的,还有那淡淡的却十分明显的辛香气味刺激着他身上每一条神经。
那女子不动不说话他自然也不敢先动,只不过顾及着房内的伤者他缓缓放下兵器,轻声道:“见仙子向我显露身份某家自然明白了,来者是客,某家为仙子奉茶。”
不孝徒弟回山告罪自然是把什么都说了,青白二蛇他自是记得清楚,此刻还有什么不懂的?人家找上门来了。
那女子倏然发难,长尾一挑尾尖正抵在其中一伤者的喉咙处,“别急呀。”
掌门原地大抖一瞬,他眼圈都红了哑着嗓子说:“仙子莫要动手,某家只站在这里,没动。”
小青一扬衣袖掌心摊开远处的烛台落进手中,她举着扫向躺在那的两个人照亮了他们的脸――正是冯仁山、冯仁峦二人。他们昏迷不醒身上缠着绷带,额前面上都还浮着冷汗。
“好,我先听你说说,听完再决定。”
掌门叹口气,幽然道:“他二人啊,没入山拜师时便是亲兄弟。他们父母活不下去了把这俩孩子按在市头要卖了,俩男孩,家里得什么样儿能让家里舍得卖了男孩?”
小青有些不悦鼻息稍重,但她没有打断掌门的话只是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