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毯是新铺的,大红色,细腻羊绒材质,上面有?俗气的“囍”字,即使是CDR旗下的高级家具手工工坊制作的,陈薇奇还是很嫌弃,但曾文兰坚持要铺,陈薇奇只能听妈咪的话。其实卧室里还点了一对?精美的龙凤烛,静静烧着,烛火在明?灯之下并不起眼,是细水长流的微光,已经烧了大半,大概等到天亮时就会烧完,所谓洞房花烛,一样都不缺。
陈薇奇浅浅闭上眼。庄少洲没有?出?声?打扰,知道?她这?下是真的困了,轻步走去把灯关了,折返回来,就着那两团融融的烛火来凝视她恬静的睡颜。
灯下看美人,风情更甚。室内中深暗浓影,陈薇奇那张精巧的脸也陷入伦勃朗式的油画色调,庄少洲的目光从她的额头缓慢地向下移动,到睫毛,鼻尖,耳朵,唇瓣。
陈薇奇知道?庄少洲在看她,但她实在是很困,勉强抬起手,在庄少洲的脸上胡乱扫过?,哝着,“真困了……”
“我抱你去床上睡。”
“就这?样睡……”陈薇奇此时很惬意,不想挪地,翻了个身,朝向庄少洲这?边。
庄少洲只好把被?褥和枕头从床上抱下来,把她盖严实,陪她在地毯上睡。他整理着被?褥边角,把她露在外面的脚塞进去,手掌绕过?她的颈部下方,把头轻柔托起来,把枕头塞在下方。
陈薇奇享受着他的照顾,任由他摆弄。一开始以为庄少洲是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高高在上且挥金如土的大少爷,越和他接触,越懂得他高傲外表下细腻的那一面,热烈又温柔。
她唇边漾出?浅浅的笑痕,忽然开口说?:“庄少洲,其实你比我想象中要好很多。”
空气安静,只有?被?褥和地毯磨出?的沙沙声?,即使陈薇奇的声?音很轻,像梦话的呓语,庄少洲还是听得清清楚楚,他手指顿了下,继续从容地替她掖好被?窝。
“有?多好?”他在她身边躺下,看着天花板。
“很好。”
陈薇奇窝进庄少洲怀里,把他当抱枕会睡很舒服。庄少洲不得不侧过?身来,抱住这?一身冰肌玉骨,陈薇奇顺势把脸埋进他的胸肌里,蹭了两下。
“既然我这?么好,那你喜欢我吗。”庄少洲笑了声?,漫不经心地问,就像是道?晚安那样不经意。
唯有?他自己知道?,心脏微微拉紧了。
很怕她又不言语,或者睡过?去,回避这?种问题。
陈薇奇在他怀里又蹭了蹭,骨头缝里泛出?酥软,她此时一半睡意一半清醒,能听见庄少洲在说?什么。
时隔两个月,庄少洲再次问了这?个问题,她已经不再紧张无?措,安静许多也平和许多,得到安全感之后的心脏似乎可以做一些更形而?上的思考。
这?个问题她过?自己,也有?过?答案,答案就是她不会再去追寻一些困扰她的问题,譬如为何她和周霁驰七年的细水长流,抵不过?和庄少洲短短几个月。
因为这?种问题就是没有?答案,喜欢和命运都不讲道?理,不是几个月就要输给几年。
很多时候,一天、一秒、一瞬间都能改变一生。
爱是自由的,任意的坠落,无?解才是正解。
陈薇奇闭着眼,呼吸着庄少洲身上好闻的气息,动人的嗓音低靡着,含着一丝小女孩般的羞赧,但她收敛得很好,以至于只像一句慵懒的梦吟,
“……我不告诉你。”
这?个回答比沉默好上百倍,也糟糕百倍,令人心痒难耐,宛如一根线缠着庄少洲的心脏,一下一下地拉扯,撩拨他敏感的神经。
庄少洲必须承认陈薇奇很厉害,她勾引男人无?师自通,玩弄男人也无?师自通。
庄少洲感叹:“Tanya,你比我想象中要坏。”
下一秒,怀里冒出?一句:“庄生也比我想象中没有?耐心。”
“…………”
她都困了还伶牙俐齿地顶嘴。庄少洲从后面圈着她,长了粗茧的拇指按压住她唇,揉着那两瓣丰盈,低沉命令:“
依誮
不准说?话了宝宝。睡觉。”
再说?话,他会很想把随时能为她扬起的根塞进她红润的嘴里,让她彻底染上不干净的标记,就是不太舍得,也只能在夜深人静的海上,想一想。
很快,怀里的人就彻底安静了下去,睡着了,呼吸轻浅,均匀,月色下的夜海仍旧温柔地来回翻涌,高台上奉着的龙凤烛已经燃到只剩短短一截。
庄少洲没有?睡意,直到东方缓缓泛起鱼肚白,浓墨般的海水淡去,成了灰蓝色,世界将?醒未醒,他才抱着怀中的妻子沉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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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结束后,宾客陆续离岛,陈庄两家出?动了三架私人飞机。陈薇奇没有?随家人一起回港,而?是和庄少洲乘坐那艘超级游艇,去百公里外的白兰度岛玩了两天。
没有?带任何属下、保镖,唯一的活物只有?宝宝。
在波拉波拉岛上,他们两人几乎没有?单独相处的机会,不论是出?海、浮潜还是傍晚散步,走到哪都有?一帮人跟着。
在白兰度的两天,是真正的与?世隔绝。
陈薇奇赤脚踩在细腻的沙滩上,在海天一色的尽头穿着大胆的粉色蝴蝶比基尼,一半的雪球都露在外面,还有?不着掩饰的修长双腿,被?阳光照得像新雪。庄少洲举着一台不知从哪里搞来的富士,为她和宝宝拍了很多照片。
这?座私人小岛私密性极高,对?客人的保护也非常周到,活动中撞不见任何其他的陌生人,他们仿佛拥有?一整片海洋,一整片沙滩,一整片郁郁葱葱的椰林,他们在白色的沙滩上接吻,在被?椰林环绕的露天游泳池边做愛,大胆到整个过?程里,陈薇奇的肾上腺素都在飙升。
庄少洲还命人搞来一艘直升机,就停在游艇的停机坪。庄少洲在美国?读书时就考了直升机驾照和固定翼驾照,此时派上用场,开着飞机带陈薇奇去空中看七色海。
受限于地理条件,这?艘租来的直升机内饰不算豪华,也没有?隔音设计,但已经是当地最昂贵的一台。螺旋桨的轰鸣声?很大,陈薇奇戴着降噪耳机,长发被?风吹得沙沙作响,身上的裙摆也鼓荡起来。
“你的驾照是真的还是买的!”
陈薇奇的声?音通过?耳机传到庄少洲耳底,这?幼稚的,小朋友的一句话,让庄少洲笑出?声?来,黑色飞行员墨镜架在他高挺的鼻梁上,遮住了他眼底的纵容和温柔。
“就算是买的,你也坐了我的副驾驶。”
庄少洲沉稳而?从容地踩下脚蹬,推动操纵杆,直升机突然在空中来了一个大幅度的左转弯,陈薇奇不害怕,只是兴奋地抓住庄少洲手臂。
身下是一望无?际的蓝色,松石绿般的蓝,明?亮地,耀眼地,铺满了眼底。
陈薇奇白皙的颈脖上戴着一串莹润的黑珍珠项链,这?种黑色珍珠是大溪地独有?的珍宝。项链没有?复杂工艺,不过?当地人在取珠后,洗净、钻孔、再拿绳子将?珍珠串起来,一刻钟就制作完成,非常原生态,比不过?陈薇奇珠宝柜中任何一款华丽精巧的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