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另一种可能性呢?“
“另一种则是犯人有时间上的限制,必须在世子禁足那日下毒世子你仔细回忆回忆,中毒那日有什么反常的事情吗?“
孟衍抓破脑袋了都没想到有什么蹊跷,烦闷地吐气,“确实没什么特别的事情。”
“那么我们就可以推断,第一种情况的可能性更大,凶手就是世子身边的人,对世子的生活非常了解,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地下毒而不被发觉。”
安芷迈开步子,孟衍跟在其后,傍晚微风轻拂,还带着寒意,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庭院里,地上的雪还未消融,一脚踩下去便留下一个浅浅的印子,孟衍这才发现安芷的脚印比自己小了许多。
“世子可知道,你中的是什么毒?”
孟衍顿了顿,诚实回答,“不知。”
安芷继续说道,“那毒唤作留骨黑,由西南的热星草,萝枝等毒草制成,在中原极为少见,中毒之人服下后一个时辰内便会头晕眼花、高热反复,五天后小腹浮现黑斑,一周后便会死去,在这期间中毒者将会饱受煎熬,死者的骨头上会附着着一层青黑,因此得名留骨黑。”
孟衍听到安芷的叙述,眉头紧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仍旧有些后怕,同时也疑问重重,犯人并不想快速杀死他,而是想一点点地折磨自己才选了这种毒,如果不是安芷,他实在是不愿意怀疑身边的人。
“此毒为粉末状,溶于水呈黑色,毒性极强,只要摄入一点就能致人于死地要查起来并不简单。”
孟衍接话,“那又如何,我若是凶手,指定已经销毁证据了,要找到真相,首先要知道这毒从何而来,犯人又是如何下毒的。”
“世子方才说中毒前一日并无异常,因此基本可以断定中毒时间是在半夜,凶手可能是觉得这样最为保险,但是遇到我只能说他运气不好“
安芷笑了,那个笑容孟衍至今都记得,是如何摄人心魄,犹如冬日里的一束暖阳照得人热情洋溢,他才知道安芷能够笑得如此好看。
他不自然地移开目光,“那……那你打算怎么做?”
“今晚就知道了。”
安芷猜测的下毒手段有三种,一种是通过食物内服,第二是口鼻吸入,第三是慢性中毒,但是孟衍中毒前几日身体并无异常,因此可以排除第三种。
而食物内服的可能性其实也不大,留骨黑颜色过于明显,孟衍的食物都经过层层把关,不可能没人注意到饭菜中的毒。
如此而来,只剩下第二种。
这些关键词已经很清晰了,还差临门一脚。
晚上安芷来替孟衍试毒,她正欲离开,突然被孟衍拦住了去路。
“……世子这是闹哪出?”她冷着脸问。
孟衍勉强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他实在是太好奇凶手是谁了,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这才鼓起勇气拦住安芷,觉得和她在一起肯定能知道点什么。
“你不是说今晚就能知道了吗,我要和你一起去,我肯定能帮上忙的!”
你不帮倒忙我就很开心了,安芷心想。
但不想拂了小世子的面子,她终究还是没说。
孟衍在安芷的带领下重新回到了那个池塘,傍晚那会安芷就留意这个池塘了,看来这儿果然有关键的证据。
他搓搓手,兴致勃勃地问,“接下来要干嘛?“
安芷递给孟衍一个锄头,无良地歪了歪头,露出了最为真挚的假笑,一字一句道,“凿冰。“
【三】真凶
“凿冰?“
孟衍呆若木鸡地握着个锄头,锦衣玉食的小世子生来就没碰过这个东西,现在拿着这个锄头还挺违和。
安芷没忍住夸赞,“世子与这锄头甚是相配。“
寒风瑟瑟,夜晚肆意掠夺着人的体温,两人蹲在雪地里猫手猫脚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两个偷鸡摸狗的小贼潜进了王府。
“你大晚上的来这儿,就是为了凿冰?”孟衍扔了锄头,不情愿地背过身子。
安芷叹了口气,似乎很是惋惜的样子,“我就说了,世子来也帮不上什么忙,早知如此,您不如好生待在房里等结果,舒舒服服地喝着茶吃着糕点,查案还是不太符合您的身份。“
明知道安芷这是在激将,孟衍还是遏制不住怒火,他一把抓起锄头,“吭哧吭哧“地凿起冰面来,铁质的锄头碰撞着坚硬的冰面,发出了不小的响动,没砸几下,他喘着粗气靠在锄头上,艰难地问安芷,”这声音也太大了,会把其他人引来的。”
“世子所言极是。”
安芷从怀里掏出一个汤婆子,扭开盖子,慢悠悠地往冰面上倒热水。
“你……你你你早知道有这办法!干嘛一开始不拿出来啊!”孟衍气急败坏地扔了锄头指喊道。
安芷正色道,“我从西南来,怕冷。”
“……”
水面的冰被融开后,砸冰就简单了许多,孟衍还是乖乖地拿着锄头撬了几下,水面上就开了个大口子。
他骄傲地指着自己的作品,朝安芷飞了个得意的眉眼,“然后该怎么做?”
安芷面无表情地拍手,“世子好身手。“
“那是。“
安芷伸手舀了一手水上来,凑到鼻子前嗅了嗅,引来孟衍一阵嫌恶。
“这水多脏啊,你还闻,干嘛不喝两口?“
“我喝倒是没事,世子若是喝了恐怕要再走一趟鬼门关。“安芷淡淡道,将手里的水洒到地上,拿出手帕将手上残留的水珠擦拭干净。
孟衍正想还嘴,突然看到池塘边的石头缝里卡着什么,闪闪发亮。
“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