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居南市后, 她一头扎进工作,永申律所刚刚度过危机, 很多律师离职,她留了下来, 接手顾强的正规业务,渐渐成了永申的一姐。
位置站得越高,视野就越清晰,她用碎片般的信息拼凑出了裂痕斑斑的真相。祝依的死?,易磊是直接凶手,而那?六个实习生则是看不见?的推手。
祝依的存在对他们来说太刺眼?了,都应是祝依的“低配”,司薇嫉妒董京对祝依的感情,李仁渴望挤掉祝依,朱小笛恨人们总是用祝依的优秀来反衬他这个关系户,董京对祝依的拒绝耿耿于怀,至于张品,这个人存在感低,微不足道。
他们每个人都有机会拉祝依一把,但是他们在她想要做那?个打入内部的钉子时热情怂恿,当她需要帮助时,每个人都收回了手。
他们欢呼着?将她抛起,她迎向阳光,却没有人接住她。
难怪所有人都要离职,这些卑鄙的年轻人大约最终还是受不了良心的谴责。
“所以你怂恿刘熏为祝依复仇?”陈争说。
何?美?诧异道:“陈警官,你竟然这样想?我?没有怂恿过任何?人,刘熏在寻找真相,我?只?不过让她知道了真相而已。”
陈争说:“你还知道梅家的事?。”
何?美?说:“说起梅瑞,这还是都应回来后说的。”
实习生们回到律所后,需要提交法律援助报告,都应写到了圆树乡李江宝的妻子梅瑞。她因此找都应聊了聊,都应像以往一样吞吞吐吐,说怀疑梅瑞是被拐骗过去的,但梅瑞排斥所有人的接触。
永申律所和湖韵茶厂有合作关系,何?美?因公去茶厂见?高层,听说了梅瑞被父母接回来,却自杀的事?。她并未掌握太多情报,只?能推测,梅瑞回来很可能是祝依的功劳。
“这家人很可怜,互助小组的事?我?多少也听说了些。”何?美?叹息,“站在梅锋的角度,那?些将梅瑞逼死?的人死?不足惜。”
陈争说:“那?董京朱小笛呢?也死?不足惜?”
何?美?笑道:“陈警官,你又来了,我?说过,我?只?是将真相卖给了刘熏。她会为祝依做什么?,这不在我?的可控范围。”
陈争说:“你提醒了我?,将实习生们重新聚集在一起,倒是在你的可控范围内。”
何?美?神情稍沉,“我?只?是在朋友圈发了请柬,他们会来,我?也很意外。按照你的意思,我?办这场婚礼就是为了引他们来,然后杀了董京和朱小笛?这也太夸张了,我?再怎么?欣赏祝依,都不至于做到这一步。”
陈争说:“他们已经承认,在来之前,收到了匿名信息。”
何?美?说:“那?你更?应该去调查他们,调查匿名信息。陈警官,我?只?是被牵连进了案子里,我?是无辜的,我?没有杀害任何?人,也没有唆使任何?人。”
何?美?相当平静,仿佛早就知道陈争会问什么?,也早就想好了对策。目前没有证据证明她是这一切的策划者,梅锋和刘熏已经承认杀害朱小笛、龚小洋、卢峰,而董京是谁杀的,还没有答案。
陈争和鸣寒讨论过李仁等?人身上的嫌疑,用排除法,凶手必然在他们中间?,查清只?是时间?问题。但现?在何?美?浮现?了出来,忽然将水搅得更?浑浊了。
陈争想起鸣寒见?霍曦玲去了,霍烨维这个案子也是笼罩在警方?头上的阴云。
霍曦玲处在机动小组的监视之下,工作照旧,但暂时不可离开函省。鸣寒时不时就在她面前晃两圈,跟她聊聊霍烨维的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霍曦玲不愧是干掉霍家兄弟姐妹上位的狠人,唯一的继承人被残杀,她也能沉住气处理集团事?务,将鸣寒和机动小组的其他成员视作空气。要不是鸣寒知道她是霍烨维的生母,简直要越监视越觉得她就是杀害霍烨维的凶手。
前几日,霍曦玲说过一句话,“我?确实隐瞒了一些事?,我?还没有想好应不应该告诉你们。这关系到我?和集团的将来。”
她不开口,鸣寒就只?能跟她耗,同时机动小组暗中调查渭海科技。霍曦玲这种老谋深算的企业家有一套独特的决断依据,一切都以她本人的利益为准,只?有到了她判断自己必须向警方?求助时,她才会主动开口。
下午,霍曦玲主持完一个项目会议,回到办公室,略微走神。霍烨维案已经影响到渭海科技,舒俊更?是在网上煽风点火,不断往她身上泼脏水。
舒家不是好得罪的,此时,她竟然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解决方?法。一些合作项目暂时搁置了,很多过去看渭海脸色的企业都选择了观望,集团股价持续走低……
霍曦玲将文件丢在桌子上,沉沉叹了口气。
“哟,霍总,心情不美?丽啊?”鸣寒又来了,脸上挂着?吃瓜群众的笑。
霍曦玲皱眉看他一眼?,又戴上了刻板的面具。“把你们的人撤走,我?心情说不定就美?丽了。”
鸣寒上前,靠在桌边,“那?你心情美?丽了,就愿意和我?聊聊‘量天尺’?”
霍曦玲警告般地看他一眼?,一言不发。
“我?呢,要是不当警察的话,可能就和你儿子差不多。”鸣寒半开玩笑道:“说不定也能进娱乐圈混一混,说不定比你儿子混得还好。”
霍曦玲蹙眉打量他,似乎在说:就凭你?
“我?怎么?了?我?这身高,这身材,这脸蛋,这么?幽默,不红天理不容。”鸣寒走了两步,颇有将这总裁办公室当做秀场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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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曦玲嗤笑,“在我?面前开屏没用,我?老太婆了,对你这样的小年轻没兴趣。”
鸣寒佯装受惊,“怎么?说话的,我?是有家室的人。老太婆……霍总,我?说我?和霍烨维像,是因为我?们都有个不择手段的商人家长?。”
霍曦玲盯着?鸣寒,似乎是在思索他的这句话。
“我?老爹曾经在南山市和洛城呼风唤雨,后来生意做得正好,却跑到G国去,运扬科技,听说过吗?和你家一样,都是科技企业。”鸣寒唇角勾着?隐约笑意。
霍曦玲说:“你是卜阳运的儿子?”
鸣寒说:“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差点遭到‘量天尺’的毒手?这帮人想要我?的命,很可能就是因为我?那?个坏事?做尽的老爹。”
霍曦玲脸上的皱纹轻轻颤抖,她似乎动摇了。
“我?差点小命呜呼,霍烨维没我?那?么?幸运,霍总,你们到底做了什么??报应都让下一辈承受了?”鸣寒说话时是笑着?的,但他的笑容却让人感到寒冷。
“我?……”霍曦玲握紧了钢笔,移开目光。
“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吧。”鸣寒说:“卜阳运那?个老东西?不见?了。”
霍曦玲下意识道:“什么??”
“你这是紧张还是诧异?”鸣寒问:“你和卜阳运是什么?关系?”
霍曦玲反问:“不见?了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