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1 / 1)

谢舞铭说:“陈主任,我也?来?,我今晚好好想想祝依的事。”

研究员们出差需要向上级申请,此时并非上班时间,许川去找宾法,所长办公室大门紧闭,打?电话,宾法也?没接。“姐,我们等明天宾所上班了,再跟他打?申请?”

谢舞铭恨不得?现在就出发去居南市,“不行,那太?耽误时间。”

“那我们直接走啊?”

“宾所最?近都没来?,明天也?不一定到。”

许川回忆一番,“也?是,我也?有阵子没看到宾所了。他忙啥呢?哎,不管了,反正我们顶头上司是陈主任,就当陈主任批准我们出差了!”

22日上午,陈争正打?算去戈子镇派出所,就接到许川电话,这人跟安装了发动机似的,晚上精神奕奕,白天神气十足,“陈主任,我和?谢姐到了!”

陈争说:“这就来?了?”

许川说:“谢姐等不了,半夜就催着我出发了!嗐,开得?我腰酸背痛,我还没吃早饭呢!”

陈争将?地址发过去,“过来?,请你们吃早饭。”

小镇的早餐铺上人声鼎沸,陈争和?文?悟一起从招待所出来?,文?悟对这一带熟,点了四份鸡汤抄手。许川得?知文?悟是鸣寒队友,眼里的崇拜遮不住,二筒变成电筒,盯得?文?悟端着碗去了另一张桌子,许川连忙追过去。

陈争说:“不管他们,我们就在这边吃。小谢,祝依以?前的事你知道多少?”

经过一夜,谢舞铭已经冷静下来?,“祝依成为律师,是为了帮助像她一样的人。连我都没有脱离律法这个圈子,她就更?不应该为了所谓的爱情而放弃。”

陈争说:“像她一样的人?”

谢舞铭点头,“祝依是在福利院长大的……”

谢舞铭讲述的版本和?易磊从祝依处听来?的有差异。祝依在福利院长大,却不是在父亲去世后,而是在母亲去世后。祝依的母亲长得?很漂亮,十多岁时就来?到洛城打?工,学历很低,只有在夜场才找得?到薪水不错的工作。

在生下祝依之前,祝母就怀过几次孕,最?后一次,医生告诉她,再打?的话以?后就不可?能怀上孩子了。祝母舍得?不,决定暂停工作,将?孩子生下来?。

祝依出生就没有父亲,祝母从未告诉她父亲是谁,可?能连祝母自己也?不知道。祝母的工作并不体面,但她没有亏待过祝依,想尽一切办法让祝依过上正常的生活。然而在祝依五岁那年,她还是去世了。

祝依不得?不到福利院生活,而福利院只能提供最?基础的生活保障。是祝母的朋友帮助她,轮流接她出来?玩、见世面,她初中高中成绩很好,她们还会花钱奖励她,甚至凑钱给她补课。

她们最?常对她说的一句话是:“小依,你和?我们都是苦命人,我们也?不想像这样活着,但已经没有选择,你还小,你有前途,千万不要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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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依郑重?地点头,说今后不仅要自己站起来?,还要帮助更?多人。

但在祝依成年之后,祝母的朋友就主动和?她断了联系,她们说,自己的职业不光彩,祝依清清白白考上大学,有了自力更?生的能力,今后就不要和?她们这样的人来?往了。

这些都是祝依认识谢舞铭后对她说的。

当时祝依才大一,谢舞铭已经大四,正在为工作发愁,一方面她想尝试当律师,一方面家里希望她选择更?安稳的路,当研究员就不错。

她留在校园里的时间不多,一次被学生会邀请去给大一新生做讲座,微笑说着梦想的祝依给她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她大一的时候,也?是个理想主义者,后来?渐渐被现实打?磨,律师不再是她的第一选择,但看到太?阳一般的人,还是忍不住靠近。

祝依在校外的一家奶茶店打?工,她有时会去坐坐,祝依有空就跟她聊天。明明她才是学姐,祝依的人生阅历却比她丰富,说起问题来?理智又头头是道。

她这才明白,她大一时的理想主义是因为还太?天真,没有经历过挫折,而祝依的理想主义,是经受、接受了苦难,锻炼出来?的更?坚韧的东西。

她觉得?祝依在发光。

但他们相处的时间着实不算长,毕业前,她来?到竹泉市实习,8月才回去拿毕业证,遇到了放假仍然住在学校的祝依。

听说她的工作定下来?了,祝依很为她高兴。她却有些黯然神伤,这个小太?阳照耀了她,却并没有改变她。她请祝依去吃了甜品,祝依将?她送到车站。她上车后,还看到祝依笑着冲她挥手。

那是她们最?后一次见面。但那时她并不知道是最?后一次。

踏上社会,学生时代的一切仿佛都褪色了,谢舞铭在研究所重?复着同样的工作,和?大部分同学的联系都渐渐淡了,有时想和?祝依聊聊天,但看着已经沉到列表底部的头像,犹豫很久,还是放弃了。

现在的她能和?祝依聊什么呢?曾经她是祝依景仰的学姐,现在只是个无聊的“社畜”。仓促发句“在吗”“你好吗”,只会让彼此都尴尬。

不过两?年前,她回了一趟洛城,走在熟悉的校园里,她再次想起祝依。祝依已经毕业了,在哪里当律师?帮助了多少人?她终于忍不住给祝依发去消息,却看到刺眼的红色。祝依已经将?她删除了。

难言的失落在心中弥漫,祝依为什么会删除她?清理太?久不联系的人?还是知道她正碌碌无为地混日子?她告诉自己别太?纠结这件事,但还是忍不住想到祝依。

不久,由于工作上的事,她认识了一位祝依的同届,闲聊时她装作无意地提到祝依,对方有些惊讶,“学姐,你也?认识祝依?”

“我记得?她说过想当律师。”她笑了笑。

对方却叹气道:“我们都不知道她干什么去了,一毕业她就消失了,好像和?谁都没有联系过。”

“我们猜她说不定是在做什么重?要的事。”谢舞鸣眼睛有些红,“没想到……她怎么会莫名其妙就和?人结婚?”

两?个版本放在一起,陈争自然更?相信谢舞鸣所说的。关于祝依的身世,谢舞铭和?易磊都是从祝依口中听来?。当年祝依才大一,没必要向谢舞鸣这个大四学姐撒谎,互相聊家庭、聊成长经历,是关系好的朋友之间的正常交际。

而祝依对易磊讲过去时,已经是各方面都比较成熟的成年人,正在一起考虑婚姻。以?她的性格,她爱上易磊就疑点重?重?,她对易磊说的话就更?难说是真相。又或者,这番话其实是易磊编造出来?蒙骗警方。

“陈主任,祝依不是易磊说的那种人。”谢舞铭坚定地说,“我可?以?接受她忽然爱上了一个……配不上她的人,但是易磊说她生下孩子后厌倦了农村的生活,自暴自弃染上病,这不可?能!”

昨天陈争就觉得?这一点很荒唐,今天得?知祝依母亲,以?及那些帮助过她的人的经历,就更?认同谢舞铭的想法。

“你们先把早餐吃完。”陈争说:“一会儿到派出所来?找我。”

戈子镇派出所的周所长接待了陈争,陈争现在身上的名头很多,但只告诉周所长,自己是竹泉研究所的人,来?调查戈子镇底下几个乡村的老案子。

陈争拿出祝依的照片,问:“你对她有没有印象?”

周所长摇摇头,又在系统里搜索一番,“我们没有接过和?她有关的案子。”

陈争又提到易磊,仍是没有记录。

周所长有点着急,“陈主任,你到底想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