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1 / 1)

他?有太多话要问韩渠,为什么这样?做?他?必须亲自问韩渠。然而韩渠就这么死了,不是?死在警察手下,而是?死在邪.教?头目手上。

不久,新的消息又传来?,特别行动队因为更加紧急的任务而疏忽了韩渠的尸体,尸体居然凭空消失!

他?承认,那一刻他?竟是?松了口气。连邪.教?的头子都被抓了,“丘塞”残余被一网打尽,再无漏网之鱼,那是?谁转移了韩渠的尸体?韩渠是?不是?根本没有死?只要韩渠没死,他?就有亲自问韩渠的机会!

茶香萦绕的客厅有好一会儿没有人说话,陈争轻声道:“‘量天尺’弄走了他??”

卢贺鲸点头,“当时洛城的局势非常紧迫,我其?实已经动摇了。我不断问自己,我非要在眼前的危机都没有解除之前,就为将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爆发的危机做准备吗?那时不仅是?你们,连我和韩渠的联系都中断了。我只知?道他?基本在‘丘塞’立足,可‘量天尺’完全?没有插手的意思。坚持下去的话,我可能不仅获取不到任何‘量天尺’的情报,还会失去韩渠这个优秀的警察。那是?真?正的一败涂地!”

陈争盯着茶水,它?正在极其?轻微的晃动。

动摇,是?这个世界上最容易的事。内心再坚定的人,也很难在关乎自己和他?人性命的时候岿然不动。

“我又想起了韩渠给我的那个答案。”卢贺鲸长叹一声,“他?选择自己去做‘恶人’,将剩下的难题抛给我,抛给你,抛给所有在他?身?后的人。直到差一点死在连烽手上,他?也没有向我发出退缩的信号。”

往日种种浮上心头,陈争缓缓用手挡住眼睛。

卢贺鲸说:“我知?道这件事对你的打击很大。你可以怪我,但韩渠,他?的处境,他?的选择,你不应该怪他?。”

陈争摇头,眼里浮起红血丝,“那我们完成?他?留下的选择题了吗?”

卢贺鲸对他?的反应稍显意外,片刻才?道:“啊,我们阻止了那场袭击。”

陈争再次闭上眼,眼尾颤抖得厉害,“那小?舅,我起到作用了吗?我这个没有被你选中的人,有没有拖你们的后腿?”

“哥!”鸣寒早已发现陈争已经在失控的边缘,一手搂住他?的肩膀,一手紧紧抓着他?的手背。

陈争紧紧盯着卢贺鲸,理智告诉他?,这里面没有对错,越是?困难的决定,就是?需要一个身?居高位的人来?做出。最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此时他?尽可能心平气和地说服自己,然而心情还是?难以平复。

“你在怪我为什么没有选择你,为什么韩渠瞒着你。”卢贺鲸说:“其?实你心里已经有答案。陈争,我问你,如果你在我的位置上,你给不给得出另一份答卷?”

陈争沉默,他?的人生规划里从来?没有“成?为卧底”这一项,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不适合,理智上也明白?韩渠和卢贺鲸的选择无可厚非,然而这突如其?来?的真?相让他?很难毫无怨言地接受。

“我不是?因为你是?我的外甥,才?不选择你。”卢贺鲸的语气缓和下来?,蹲在陈争面前,陈争看见他?鬓边花白?的头发,这才?意识到,那个无所不能的小?舅已经老了。

“但你的位置、身?份不适合去‘量天尺’,你成?长的环境让你不可能完成?这个任务!”卢贺鲸说:“我考察了那么多人,只有韩渠的客观条件合适。”

陈争轻轻点头,“我知?道。”

卢贺鲸叹了口气,站起来?,“看着你因为他?的事失望、消沉、自暴自弃,我这个当舅舅的也难受,把你逼到这个份上,我对不起你父母。但是?就像韩渠说的,我既然这样?选择了,就必须一条路走到底,瞻前顾后,这也想抓住,那也不想放弃的话,就什么都实现不了。韩渠被‘量天尺’带走后,你的反应至关重要。”

陈争抬头,“我?”

“我们对‘量天尺’一无所知?,但‘量天尺’既然从连烽手里救下韩渠,那就是?看中了韩渠。那样?的犯罪组织,必然早已了解韩渠的人际关系,知?道你是?他?最重要的朋友。”卢贺鲸说:“你绝望、痛苦,韩渠的‘叛变’才?更可信。如果你像个没事人,或者只是?假装消沉,他?们还会相信韩渠吗?”

沉默再次蔓延,卢贺鲸说:“你是?我的外甥,你责备我没有派给你那个任务,现在你明白?了吗,你执行的是?另一个并不轻松的任务。”

陈争心绪难宁,然而只要他?还穿着这身?制服,他?就必须理解。他?和韩渠,和那些?牺牲了的,还在战斗的队友,有着不一样?,却?也一样?的使命。

“韩渠他?……”喉咙干涩得厉害,陈争问:“在‘量天尺’混到哪个位置了?”

卢贺鲸摇头,“难啊,‘量天尺’和‘丘塞’不在同一个级别,他?现在还在接受‘量天尺’的考验。我没猜错的话,杀害鸣寒不止是?‘量天尺’对詹富海的考验,更是?‘量天尺’对韩渠的考验。”

陈争蹙眉回忆在剧院遇到韩渠的那两幕,韩渠出现得很突然,他?起初以为韩渠是?要拖住他?,现在看来?,韩渠是?用这种方式来?告诉他?,鸣寒有危险。

韩渠正在被考核,所以当詹富海的计划显得拙劣时,韩渠必须站在“量天尺”的角度优化?他?的计划,这无疑是?将队友推向死亡。可想要在“量天尺”更进一步,韩渠随时都在做出取舍。

然而最后关头,韩渠还是?冒险向他?给出暗示,这暗示换一个人恐怕就不起作用了。

陈争心脏提了起来?,“那鸣寒没死,韩渠不就暴露了?‘量天尺’不会再信任他?!”

鸣寒不经意地抿了下唇,卢贺鲸说:“不一定,韩渠敢这么做,应该权衡过。他?行事一向谨慎,也不是?感情用事的人,他?有把握,才?会给你暗示。”

陈争又问:“我们掌握的‘量天尺’情况,比当年多了吗?”

卢贺鲸说:“你知?道了,今后就是?行动的一部分。”

陈争笑着摇头,“我不早就是?行动的一部分了吗?你今天把我叫过来?,已经做好了和我分享情报的准备。”

唐孝理在沙发背上拍拍,“老卢,小?陈和你年轻时一个脾气。”

卢贺鲸说:“韩渠传回的消息,非法博.彩、贩.毒只是?‘量天尺’和障眼法和敛财的手段,赚钱并不是?它?的主要目的。或者说,来?到我们境内的这个‘量天尺’,只是?通过这些?非法业务来?维持基本运转。”

陈争顿时想到郝乐的任务利用诅咒娃娃来?扰乱竹泉市的中学,激发学生潜藏的恶意,在一众“坏胚”中挑选种子。

卢贺鲸点头,“这说明‘量天尺’已经在为未来?做打算了。现在对我们来?说,最棘手的是?,无法确定‘量天尺’的决策者到底是?谁。救下韩渠大概率是?这个人的意思,他?认为韩渠对他?有用,但这一年多以来?,韩渠用了各种方法,都无法揭开这个人的真?面目。韩渠能够接触到的,是?‘量天尺’中次一级的人物。”

“根据这三年汇集的情报,我们基本可以得出一个推定,这人现在就在函省。”卢贺鲸说:“韩渠目前的任务,就是?获取这个人的真?实信息。”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陈争消化?了会儿,“‘量天尺’为什么会盯上鸣寒?这一点我始终想不通。这案子里几个关键任务,詹富海是?想要和‘量天尺’达成?合作,反而被‘量天尺’利用,罗应强的背景调查中没有出现和‘量天尺’有关的信息,刘品超是?因为刘晨风而卷入其?中,那鸣寒呢?他?莫名其?妙成?了‘量天尺’的目标。如果只是?考察韩渠,那为什么非得是?鸣寒?”

唐孝理说:“这件事我和老卢也讨论过,‘量天尺’那个决策者诡计多端,他?也许已经发现,当年对付‘丘塞’时,我们机动小?组算是?隐身?。鸣寒是?机动小?组的人,他?在思考,韩渠有没有可能和机动小?组有关。”

“这样?一来?,韩渠就暴露无遗!”陈争说:“因为鸣寒得救了。不对,我们和韩渠有信息差,他?掌握的‘量天尺’的情况一定比我们多。我们都能想到的疑点,他?不可能忽略。小?舅,你说过他?是?个坚定执行任务的人,如果他?知?道‘量天尺’怀疑机动小?组,他?不会冒险暗示我!”

卢贺鲸注视陈争片刻,又看看唐孝理,“有道理。”

“应该是?和我的家庭有关。”鸣寒看了看陈争,“我跟陈警官提过,我爸卜阳运的生意很可能有问题。他?本人在G国,多年没有回来?,‘量天尺’在难以对他?出手的前提下,以我作为替代品也不是?不可能。”

鸣寒笑了声,“虽然卜阳运对我这个儿子并没有什么感情可言。”

陈争拉了拉鸣寒的手臂。鸣寒在他?手背上拍了拍,轻声说:“我没关系。”又道:“这次死的罗应强,要找共同点的话,他?和我其?实有共同点我们似乎都只是?‘量天尺’搞考察的工具人,和‘量天尺’的联系没有詹富海、刘品超那么大。我虽然是?警察,但卜阳运是?商人,罗应强也是?。”

卢贺鲸说:“卜阳运和罗应强之间有某种联系,他?们曾经做了某件事,这件事就是?招致杀机的原因?”

鸣寒很冷静,“卜阳运是?个冷血的人,为了达成?目标不择手段,他?干出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我都不意外,只是?他?做得太隐蔽。罗应强和他?有相同的特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