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1 / 1)

鸣寒关上门,大摇大摆走到客厅,在电视墙边看看,在茶几边摸摸,跟个观光客似的。陈争这房子买得?早,装修有些?过时了,吧台还裂了一小块,鸣寒好?奇地盯着那个裂缝,拍拍,“你爸爸拿锤子砸你了吗?怎么会裂?痛不痛?”

陈争看了眼,笑道:“什么都哄?那是同事?弄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这屋招待过不少同事?,刑侦支队下面的几个组有时完成了任务就爱跑他这儿来聚,可劲儿祸祸,那条缝就是被重案队的人弄的。不过这帮烦人的东西也不是只祸祸不收拾,每次走之前都会给他搞个大扫除,清理得?一层不染。

想?到这,他眼神温柔下来,让鸣寒别研究裂缝了,去看看灶具还能不能用。

天然气关了太久,走气花了点?时间,鸣寒点?燃火,朝客厅喊:“哥,你来帮忙洗个菜啊。”

陈争正在组装拖把,打算拖地,但鸣寒说不急着这一会儿,吃了再拖,算是饭后运动。陈争一想?,有道理,便和鸣寒一同来到厨房。

煮面是最简单的事?,鸣寒直接打了六个鸡蛋,和大葱一起炒了满满一锅。陈争卷着袖子洗青菜,一点?不诧异。另一边的水烧开了,陈争将菜倒进去,白烟滚滚。

鸣寒开始调作料,并把炒好?的鸡蛋分别倒进两个碗里,陈争烫完青菜就没活干了,站在一旁看鸣寒。鸣寒说:“我以为你会惊讶。”

陈争说:“惊讶什么?”

鸣寒直起腰背,“用了六个鸡蛋。”

陈争啧了声,“你三我三,我以前还一口气煮过四个。”

鸣寒说:“你二谁二?”

“我四。”陈争补充道:“你才二。”

鸣寒笑着将干面倒进滚水,“四个也太多了。”

陈争靠在墙上想?,四个确实太多了,但结束一天繁重的工作,忘了因为什么没吃午饭,饿得?不行?,看见冰箱里剩下四个蛋,就全煮了。觉得?煎炒不健康,还特意水煮,拌着面全吃完了。不像鸣寒,大火转小火翻炒,还加上大葱提香。

面下去不到一分钟就熟,鸣寒挑好?面,看见陈争唇角上扬,“想?到什么笑成这样?”

陈争摇摇头,“你还挺会过日子。”

鸣寒双手拿碗,碗很沉,他手臂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显得?很有力量。陈争想?拿过自己?的,他朝客厅抬下巴,“这又是我另一个不值一提的优点?。”

炒过的鸡蛋拌面,自然比白水煮的拌面好?吃,陈争着实饿了,一声不吭吃完,一看鸣寒还剩半碗。他怀疑自己?刚才的吃相过于狼吞虎咽,于是抢在鸣寒开口之前说:“你在一根一根品尝你的成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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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寒索性?放下筷子,“好?了,知?道你觉得?好?吃。第一次吃是这样的,我吧,是吃惯了。”

陈争眼皮跳了跳,把碗端回厨房,还没洗完,鸣寒就将自己?空荡荡的碗递上来。陈争说:“突然加速?”

鸣寒说:“我们还是行?动一致比较好?。”

这边陈争收拾厨房,那边鸣寒已经把拖把装好?了,正大开大合地拖地。陈争甩着手上的水从?厨房出?来,想?给鸣寒找拖鞋,但队员们来他家里都是穿鞋套,他这一走一年,仅有的几双给客人穿的拖鞋已经扔掉,只剩下他自己?的。“拖鞋穿我的行?吗?”

鸣寒跑过来,“当然行?。”

陈争将卧室书房客房的门都打开,示意鸣寒换上拖鞋后就全拖了。

窗外的灯火越来越多,两人齐心协力,半小时之后已经将屋子里里外外打扫干净,虽然到不了专业保洁的程度,但睡觉已经没问题了。鸣寒将拖布拧干晾好?,见陈争泡了一壶红茶,靠在那裂了缝的吧台边。

活干完了,鸣寒也去讨一杯茶,两人站在吧台的两边休息,都没说话,鸣寒觉得?站着累,坐到了椅子上。红茶的香味在暖光灯下弥漫,市中心的夜在这一方角落宁静安稳。

半晌,陈争打破沉默,“我听唐队的意思,机动小组早就注意到‘量天尺’,至少在‘丘塞’发动恐怖袭击之前,你们就对‘量天尺’有所行?动,那为什么当初我们在调查韩渠尸体的去向时,机动小组一条线索都没有提供过?还有,你第一次跟我提到韩渠时,我就觉得?奇怪。当时市里省里出?动了很多警力,公安部的特别行?动队都来支援,但你们机动小组为什么按兵不动?”

鸣寒神情逐渐沉下来,当他收敛笑容时,整个人就充满压迫感。几分钟后,他说:“我知?道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但遗憾的是,我虽然是机动小组的一员,但并不是所有行?动都会参与,我知?道的并不比你多。”

陈争沉默了会儿,“那‘丘塞’那次袭击呢?机动小组为什么没有动作?”

鸣寒说:“我那时不在队里,老?唐一定有他的理由。”

陈争盯着鸣寒的眼睛,仿佛在判断他所言的真假。鸣寒视线没有一刻躲闪,倒是看得?陈争别开了视线。“正常,机动小组的保密权限太高,别说你没有参与过的行?动,就是参与过的,也不一定知?道每一个细节。”陈争问:“那我之前那个判断,你怎么想?。”

鸣寒回忆,“余局和老?唐在韩渠失踪这件事?上有保留?”

陈争喝了口茶,点?头,“我以为在孔兵汇报了竹泉市的情况之后,韩渠会被当做一个重点?再次提出?来,毕竟现在看来,他的失踪和‘量天尺’脱不开关系,但余局他们似乎刻意避免提到关于他的细节。”

房间里忽然安静得?落针可闻,片刻,鸣寒放下茶杯,“也许我们的级别还够不到真相。”

陈争盯着鸣寒的眼睛,“你也在回避这个问题。”

两人间的气氛猝然紧绷,半秒钟后,鸣寒笑道:“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答案?韩渠当年失踪,和‘量天尺’、警界高层都有关系?还是更进一步,余局和我们老?唐这些?人里,有他的同党?”

陈争拿起茶具走到厨房,在水声的掩饰中说,“我很难信任他人。”

鸣寒靠在门边,“但我信任你,我来协助你找到那个真相。”

陈争关上水龙头,甩了甩手上的水,再度看向鸣寒时,眼神柔和了些?。“为什么信任我?”

鸣寒挑起眉,对陈争提出?这个问题比问题本身更感兴趣。陈争走到他跟前,没有擦干的拳头不轻不重地砸在他胸口,“因为看过我还没真正成为刑警时是什么样子?”

鸣寒眼中掠过一丝惊色,“你想?起来了?”

陈争说:“想?不起来的话,你打算一直瞒下去?”陈争凑近了几分,而?鸣寒身后是墙壁,无处可退,“为什么?”

两人身高的差距在如?此近的距离里被放大,鸣寒垂着眼,“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接近我?”陈争说:“为什么要选在这个时间点?来接近我?”

几秒钟的沉默后,鸣寒说:“那个春天之后,我一直在追逐你的脚步。”

陈争轻轻皱眉,“追逐……我?”

鸣寒的语气轻松起来,“你知?道人长大了有什么好?处吗?”

他在转移话题,陈争心想?。鸣寒自问自答,“好?处就是随手做的一件不起眼的小事?,可以给小少年留下多年都抹不去的印记。这是大人独有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