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母一听要打听是谁,但见冷二神色不对,又不敢问,冷清韵也向母亲使眼色,示意不要再戳二妹的伤口,二妹的神色里有哀大莫过心死般的灰寂晦暗。
冷清韵,冷清秋,冷妙烟三个风华正茂,美丽的女子在牢狱里陪伴着母亲度过神伤的日子,冷清韵心里始终坚信有光明的一天,冷清秋是生死皆不顾,毫无想念。冷妙烟有两个姐姐陪着,心里不那么难受慌张。
男子牢室里,冷相一人被独自关押,心里念着妻女安全,他们被带进时,分明听到捕快说冷清秋已被捕,冷相心里焦灼万分,恨不能与妻女关在一起。
清秋应该没事吧?实在不行,多年来他一人保守的秘密,少不得要告知皇帝本人,要治任何人的罪都可,唯独不能杀清秋。
浮出水面的真相
冷相和狱卒提出要见大理寺正卿,那狱卒是知道相爷和大官是师生之谊的,不敢怠慢亲自去请大官,高大人是冷相一手提拔,但皇命在身不敢违背,嘱咐了狱卒好生对待冷相及妻女,听说老师要见他,急急的赶到,牢室里只剩下冷相及高大人。
冷相在高大人耳边说了一句,高大人吓得腿脚发抖,这样的秘密听了就是死罪,惊恐的看着老师,这样的话不会是诓骗,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装作没听见。
高大人擦擦额头的细汗,镇定情绪,声音发颤:“学生该怎么做?”
冷相的眼瞬间凌厉,狠盯着门生,“这个秘密,老夫本打算死守到死,可是她不能在这样的情形下被皇帝处死!我答应某人的承诺,不能遵守,自然会有上天惩罚,你能让陛下来此一趟吗?”
冷相递出一件信物,是个雕龙的玉佩,一看便非凡品,重要的是玉佩隐晦处,有先帝年间制造的字样。
高大人不由信了几分,对着冷相鞠躬,施礼道:“学生一定请的陛下,定不叫骨肉相残!”
冷相见门生急匆匆的去了,心下欣慰,这个门生秉公执法,为人正直,对权贵很有手段,颇受皇帝赏识。
冷相静静的估算时辰,思绪仿佛回到二十八年前,那时他还未娶妻,是那一届的探花郎,那时宫中盛宴,先帝身边宠爱的一位贵妃美得令明月失色,火烛尽灭光辉。
但是,没有几年这位美丽的贵妃便失宠,冷相也娶了位名门闺秀,生育了长女,八年后冷相再次入宫,那是先帝庆贺皇太子生日,大宴群臣。
冷相被同僚灌得有些醉酒,昏昏的步行一处所在,他官小自然没太监宫女巴结,冷相走到一处僻静宫门,野草生长,里面传来女子痛哭声,冷相一时被吓得酒醒,才知是冷宫。
冷宫里一个女子求救声,一边哭着一边求救,冷相知事关人命,带着些许酒精残留,头脑一发热便冲进,面前出现的凄惨景象令冷相堂堂男子也害怕。
女子见来了人,她不认识,苦笑着说,“我还以为是他!”
冷相原以为那个‘他’定是先帝,慌张着跪下说:“臣大胆闯入,望娘娘恕罪,臣该怎么做?”
女子止住呼痛,“你是谁?”
冷相应答:“臣是四品文官,今日陛下大宴群臣庆太子生日,臣醉酒糊涂至此!”
女子冷笑一声,但腹部的阵痛一阵接一阵,“这孩子即将生下来,我要你把孩子抱出宫去,不然她会死掉,她不是陛下的孩子!是廉亲王的孩子!”。
冷相当时被吓得面无人色,他唯一该做的,就是躲得远远地,但眼前女子的相貌,分明就是华贵妃!
女子继续说,“你不能把她送到亲王那,她应该是平凡快乐的成长,不要让这孩子怨悔生在帝王家!”
女子大叫一声,一声婴儿啼哭不响亮却代表生命存在的痕迹。女子神智萎靡,努力清醒,催促不认识的男子,“快,快送她走!一会怕有来人!”
冷相慌慌张张的拿披风裹住孩子,赶到偏殿时,有宫门的守卫送信说,冷相的夫人要生产了,这是冷夫人生第二胎,冷相就着慌张神色,急匆匆的往府里赶,宫门守卫只知他惦记要生产的夫人,放松了对冷相的检查。冷夫人也生下一女婴,冷相对着烛光,看着眼前两个婴儿,心底有了计较,将皇室血统的女婴充当新生儿,送进了冷夫人的卧室,而另一个,冷相便对夫人说是外面的妾室所生,一直瞒着妻子!
也许是天生的缘份,那女婴和冷相的大女儿倒有几分相像,冷妙烟便是所谓‘妾生育的孩子’,冷相闭了眼,眼泪流下。
揭发身世
一切的发展,像足了写烂了的言情剧,峰回路转之时,冷清秋的身世突然一百八十度的大逆转,皇帝见了信物,亲自微服至牢狱,冷相将当年所有的事全部吐露,说完后全身大汗淋漓,心里压着的巨石今日全卸空,诉完了苦水,痛快的大哭!
皇帝手里捏着信物,面上露出惊异神情,照冷相的说法,冷二便是他的堂妹,可是冷清秋的长相明明像足了清韵,“为什么她和清韵那么相像?”
冷相擦干眼泪,微笑:“臣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怕是上天注定的,亲王那里陛下要怎么决断?”
皇帝一愣,暗暗思考,对着冷相冷笑:“你打算何时才告诉朕这件事?你打算隐瞒一辈子?朕怎么会相信你说的?”
冷相俯首头触地,“陛下不妨滴血认亲,臣说的句句属实,如有错处,定是华妃娘娘欺骗了臣”。
皇帝大怒,暴躁的踢了冷相一脚,蹲身揪着冷相衣领:“你叫朕去问一个死人?为什么多事?为什么?”
冷相苦笑,大有视死如归的气势,“陛下若还记得华妃模样,定会知道臣为何那么做,她的风华连日月都失色,羞于争光!臣只见了贵妃二次,一次在及第时皇家宴会上,一次便是冷宫华妃生产时,一个女子二种境地,却不失本色,依然高贵有礼,那种风度清韵不及她万分之一!”
皇帝仔细研究冷相言辞的真实度,“你将华妃夸奖的天上仅有,朕在清秋身上怎没见她有华妃的美貌气度?”
冷相摇摇头,不好太讥刺皇帝,“陛下,女人的美不仅仅是美貌,她可以自信强悍,可以尖利有刺,可以温柔娇媚,每一种性情都是上天厚赐!清秋的性子九分像足华妃,眉眼长相难道不像亲王吗?”
皇帝联想沉思,廉亲王可说是皇族里的异类,他没有皇族傲人的美貌,没有攀权富贵,结交党朋的野心,闲云野鹤的闲散人生,年轻时经常游历江湖,时常在宫中行走,孝顺母妃,是先帝最放心的皇弟,最没野心的皇室成员。
依照冷相的说法,这位最没野心的亲王,给先帝戴了绿帽,这事还没法跟当事人去说,皇帝本人丢不起这脸,这也是当年华妃的顾虑,平民家的丑闻不好张扬,皇帝家的丑闻更不能让人知晓。
皇帝一瞬间起了杀机,“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冷相明白了皇帝语调的变化,也做好了准备,“只有高大人不知其详,臣只说秋秋是陛下妹妹”!
皇帝的心思几番波动,最后叹息,“好了,朕不杀你,这件事连清秋本人都不要说,让她继续当相国的二千金吧!你养大她二十余年不容易,亲王那也不要说明,皇叔这些年孤家寡人一个,也习惯了!不要再打搅皇叔。”
冷相感激的叩头,知道清秋不会有事,他本人也不会有事。
皇帝微一撅嘴,“差点要堂妹当老婆,想象都后怕”。
皇帝说完抬脚走人,只留冷相一人回味皇帝的话,冷相又被吓出一身汗,他差点就成了制造丑闻的罪魁,皇帝能不杀他,已是天大的恩幸。
冷相暗叹:好险!
狱中真情
冷相见过皇帝的第二日,皇帝下旨让冷家团聚,关在一处,打破男女不同牢的规矩,父女相见,夫妻相见自是一番温情。
可是谁来说明为何金燕西也要与冷家同一牢室?这还不止,祁莫言,赫连攸,慕容晓白三个哥俩好的在牢栏外,提着好酒好肉要招待他们。
显然,金少有意为之,另三人也是脑壳坏掉的赶场看戏。
冷相笑眯眯的开心享受美食,这四个年轻人不错,可惜他没多生几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