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1 / 1)

鸣寒不得不打?断,“刘晨风是我师父,他执行的任务有?一部分涉密。”

程蹴会意,让鸣寒来提问。

“你查到是罗应强杀了刘晨风?”鸣寒眉心紧缩,目不转睛地盯着刘品超。

刘品超说:“我没查到,我……掉进陷阱里去了。他们想用我来杀掉你。”

这话说得前言不搭后语,不止程蹴,就?连鸣寒也?没有?立即听明白。“超哥,你别急着发泄情绪,一个一个问题说清楚。现在?在?南山市的不止我,老唐也?来了。”

刘品超的眼?睛撑了撑,“唐孝理?”

“是,为了你这个刘晨风的弟弟,凌晨到的。”

刘品超抿着嘴唇,像是在?忍耐着什么。几分钟后,他终于开口,“是徐荷塘,她告诉我,我哥就?是被罗应强害死的。”

那天,他在?竹泉市发现了徐荷塘的踪影,本该立即报告给鸣寒,但他已经从竹泉市发生的案子以及鸣寒的反应推测出,徐荷塘恐怕和刘晨风生前执行的任务有?关。

刘晨风在?世的时候,他总是和刘晨风不对?付,也?不喜欢警察,觉得刘晨风正义得呆板,为了人民可以牺牲自己,还有?遵守不完的纪律。

为什么要活得这么累?

刘晨风没了,他才意识到哥哥对?自己有?多重要,剩下的人生里他只有?两个目标,一个是为哥哥报仇,一个是照顾好哥哥的徒弟。这些年毫无线索,他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而当?线索出现,那些平时克制着的仇恨和冲动一下子爆发出来。

他和刘晨风、鸣寒都不同,他不是警察,不用被警察的条条框框束缚住,他也?不需要将恶人绳之以法,他要做的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如果他能?手刃仇人,那么鸣寒身上的负担也?会轻许多,他下去了也?能?够向刘晨风交待。

来到南山市之后,徐荷塘发现了他,并且似乎故意等?着他靠近。他短暂地犹豫,一是因为南山市是鸣寒的故乡,二是徐荷塘的行为他解释不了,万一是陷阱该怎么办?思索再三,他决定告知鸣寒自己跟踪徐荷塘到了南山市,自己想不明白的事,让鸣寒来动脑筋。

消息发出后不久,他就?和徐荷塘正面接触了。徐荷塘笑着对?他说:“你跟踪我很久了,正好我也?希望和你合作,找个地方?聊聊?”

他很警惕,没有?立即上车,但徐荷塘抛给他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我知道你为什么跟踪我,你想知道是谁杀了刘晨风,而我恰好知道答案。”

车向新城区开去,停在?某个空旷的车库。徐荷塘并没有?让他下车,而是给了他一叠照片,照片上的人正是罗应强。

“这个人是南山市的首富,刘警官当?年潜入一个叫‘量天尺’的组织,查到应强集团和‘量天尺’有?利益交换,但刘警官还没有?来得及将情报传回去,就?被罗应强发现,惨遭灭口。”徐荷塘一边说话一边抽烟,驾驶座那一边的窗户开着,刘品超拿着照片的手激烈颤抖。

“我凭什么相?信你?”他艰难地维持着理智。

“那我问你,你为什么跟踪我?”徐荷塘笑着反问。

刘品超说:“……因为你就?是‘量天尺’的人。”

徐荷塘笑容更盛,“不愧是刘警官的弟弟,明白人。”

随后,徐荷塘给刘品超看了更多“证据”,其?中有?刘晨风和罗应强在?一起的照片,有?罗应强提及刘晨风的音频。刘品超问她为什么要告诉自己这些事,徐荷塘神情无奈地说,因为她想脱离“量天尺”。

她提到了自己的儿子吕鸥,自责当?年为了所谓的前途放弃家人,上了“量天尺”的船,从此过着不见天日的生活。她坦白自己在?“量天尺”里的角色是联络者?,连接“量天尺”的各路负责人和客户。而罗应强这样的富商就?是客户。

罗应强是她最初负责的客户之一,她对?罗应强的所作所为了如指掌。当?年刘晨风调查“量天尺”,原本不会查到任何?线索,因为“量天尺”非常低调,并且有?一群像她这样为客户擦屁股的联络者?,保证他们避开警方?的视野。然而罗应强偏偏想要显摆自己的无所不能?,被刘晨风这个嗅觉灵敏的警察给盯上了。

事实上,当?时刘晨风手上并没有?任何?证据,但“量天尺”服务的对?象一旦被警察盯上,后面就?麻烦了。“量天尺”决定暂时切断和罗应强的联系,可罗应强居然自作主张,杀害了刘晨风。

刘品超听得不住颤抖,仇恨就?像火焰,在?他的周身熊熊燃烧。

徐荷塘继续说,这件事让“量天尺”的高层对?罗应强很有?意见,她这个联络者?也?被牵连,受到惩罚。

这几年,罗应强和“量天尺”虽已无往来,但他的存在?对?“量天尺”来说始终算一个定时炸.弹。所以“量天尺”想要除掉罗应强。

怎么除掉是必须考虑的,“量天尺”有?的是办法拿走一个人的人头,但如何?才能?一石二鸟?徐荷塘接到的任务是,让刘晨风的弟弟来复仇。

这无疑是个很冒险的决定,但刘品超来动手,“量天尺”就?能?从罗应强的死里隐身,刘品超也?能?够为兄长报仇。

“你可以拒绝。”徐荷塘感同身受地说:“我说这些不是为了逼你,只是让你有?选择的权力。”

“什么时候?”刘品超盯着照片,眼?红似血。他不需要正义,此时机会来到他面前,他没有?任何?理由拒绝。

徐荷塘笑道:“今天晚上,就?在?不久前我们相?遇的地方?。一切我都给你安排好了,你只需要用这把刀,割断罗应强的动脉。”

他接过徐荷塘递来的锋利的刀,光亮的刀面映出他扭曲的面容。他感到血液在?身体里不断冲刷,一个声音在?心里说:哥,我来给你复仇。

随后,徐荷塘带他离开车库,来到一个房间。他在?里面洗澡、休整,夜幕降临后被送到洗脚城。那时他已经穿上徐荷塘为他准备好的衣服,躲藏在?6楼贵宾区,等?待着给与罗应强致命一击。

深夜,罗应强果然出现,一同来到的还有?一个年轻男子,两人是包养关系。正在?他为同时干掉两个人苦恼时,年轻男子不断劝罗应强饮酒。

他持刀上前,结果了两个人的性命。

他听到外面有?动静,也?许是徐荷塘派来善后的人,也?许是洗脚城的人。无论如何?,他的任务完成?了,他必须马上离开。

接应他的人叫季顺,他在?季顺家中住了几天,季顺总是以好奇的目光看着他。之后,他被送到云乡剧院,他以为会见到徐荷塘,由她来告诉他下一步该做什么。然而他看到的却是一个陌生人詹富海。他突然被囚禁起来,徐荷塘则再也?没有?出现。

刘品超将脸埋进手掌中,沉默了很久,“当?时一切都发展得太快了,我听说我哥是被罗应强害死,看过那些照片以后,人就?变得不正常。我,我压抑很多年了,在?徐荷塘车上,我唯一的想法就?是我要杀了罗应强,我就?这一个机会,要是错过了,这辈子我都没办法给我哥报仇。”

他的声音越发干涩,肩膀也?轻轻颤抖,“我连思考都没怎么好好思考,我哥说得没错,我就?是少根筋。徐荷塘这么一说,我就?信了。人是我杀的,我后来一直见不到徐荷塘,又被关着,才开始想,我是不是被利用了。”

“但是我想不通啊,我一个屁都不是的废物,他们来利用我干什么?我哥都已经不在?了,难道我的所作所为还能?影响到他?我能?影响的……只有?你。”

刘品超抬起头,无神的眼?睛看向鸣寒,“我被关了那么久,才想明白,他们想用我来害你。”他的视线转向鸣寒受伤的手臂,麻木的脸上布满愧疚,“我对?不起你,我哥不会原谅我。”

鸣寒叹了口气,走近,抱住他的肩膀,有?些失控,“师父确实不会原谅你,超哥,你怎么能?杀人?”

事已至此,刘品超将接受法律的审判。

市局,陈争接连审问了多名为詹富海办事的人,正在?窗边放空。重案队几乎所有?人都熬了个通宵,有?的抓紧时间趴着休息,有?的沉默地吃早餐。鸣寒回来,给陈争带了份牛肉粥,陈争接过,和他来到他俩单独的临时办公室。

陈争喝粥的时候,鸣寒说了刘品超交待的情况,陈争越听眉心皱得越紧。

“徐荷塘为什么要这么做?”鸣寒在?医院已经想了很多,但涉及到和自己关系紧密的人,他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受到情绪绑架。

“刘品超应该没有?想错,他们‘量天尺’针对?的就?是你。”陈争神色凝重,“徐荷塘知道你让刘品超在?吕鸥身边寻找她,她将计就?计。或者?……在?你这么做之前,她就?知道你会这么做,早就?为下一步、下下一步做好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