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那些家里不也都是这样？哪有父母总陪着孩子的？”副手顿了顿，“卓小少爷自己没提过女人的事，大概也是没这个心思吧。”

卓明川也是突然才想起他这个弟弟已经十八岁了。他们这样的家庭，往往十三四岁的时候就开始懂人事。一些更加古老的家族甚至会从孩子出生的时候就给他挑选侍女，等家里少爷需要的时候夜里伺候。

卓明川想着，立刻就叫人去选了个很干净的女孩，还是他从美国分部带回来的。往日里跟在他身边做些文秘的工作。卓明川不在意他的弟弟以后要不要结婚或者联姻，哪怕他永远不结婚都可以，他养得起卓锦。

哥哥给弟弟找女人是很正常的事，他知道有些家里两兄弟看上同一个的也不是没有。

那侍女很听话，端了杯牛奶去主楼，过了会儿就悄悄退回去，神色有点异样地跟卓明川回复：“大少，小少爷睡了。”

卓明川奇怪，“你躺他旁边不就得了？”

卓锦再不懂事，那也是心理上的事，睡到早上，还怕他没有反应？

侍女犹豫片刻，压低了声音说：“张少在旁边陪着呢。”

卓明川立刻愣了一下，心里的异样感怎么也挥之不去。阿泽和小锦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深深的怪异萦绕在卓明川心头，他终于忍不住，披着衣服去了卓锦所在的主楼。

锦园一贯不锁门，因为安保系统良好，守卫的岗亭是三班倒，下人们训练有素，也不会乱进屋子。只有主人家们会穿梭在各个区域。卓明川进门的时候，客厅里只剩下一盏暖黄的落地灯。

一路上都没有见到什么佣人，卓锦还是住在主卧，推门进去的时候先看到会客厅的沙发上斜搭着件大衣，灰色的羊毛绒款式，明显不是卓锦会穿的衣服。

主卧里铺了很厚的长毛绒地毯，水晶灯在月光的照射下折射出很漂亮的光晕。转进去就是隔开浴池和衣帽间的十二扇琉璃屏风，法式的花样，隔着镂空能勉强看见卧室里的景象。

33、“我与我周旋久，宁做我。”

内室的门半开着，只开了盏小夜灯，卓明川以为弟弟还没睡，正要说话，就听见里头传来交谈声。

“明天再看，今天好好休息，这么晚了还不睡觉……”

“我就想看！不是我的生日礼物吗？”卓锦说：“要不然我猜猜看……等等，你别转移话题！你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

卓明川还没反应过来，身体比大脑先走一步，手已经推开了门。

“张泽，你在我弟弟房间里干什么？”他面色不善，居高临下地看着张泽。

“滚出去。”卓锦一愣，立刻从张泽怀里爬起来朝他扔枕头：“你算什么哥哥？我要跟谁在一起就要跟谁在一起！不要你管我！不许进我的房间！”

他说着就要踹卓明川，卓明川舍不得对卓锦动手，他侧身躲开，刚要解释，就见张泽拦着卓锦，而他一向柔弱无力地弟弟竟然撑起来，在空中来了个漂亮的侧踢！

卓明川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卓锦一脚踹中小腹，整个人跌坐在床尾凳上。他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又见张泽单手拎着卓锦卓锦，抓猫似地把卓锦拦腰抱起，“做什么？上房揭瓦？”

卓明川想说你是没被我弟弟暴打过，还敢用这种语气问他，连我这个做亲哥哥的都不敢……

然而他心里话还没说完，就见卓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安静下来，看起来非常乖巧而温顺地搂着张泽的脖子，一只手指着卓明川，语气凶恶：“他先凶我，他先欺负我。”

卓明川有口难辩：“哥哥只是进你房间之前没有敲门，阿锦啊……”

“闭嘴，我不要听你说话。”卓锦昂着下巴：“你什么时候回美国？下次你回来的时候能不能提前三个月写申请，我好搬到别处去。”

张泽捏住他的后脖：“和哥哥道歉，不许这么说话。”

卓锦还要反驳，张泽稍微一挑眉，他便瘪嘴，瞪了卓明川一眼：“……对不起！”

这个场景实在是太奇怪了，卓明川目瞪口呆地看着张泽，半晌才说：“你他妈给我弟弟下蛊了？”

“人格魅力。”张泽弯起嘴唇：“我以为从小到大你已经非常明白我的”每天吃荤群依三九嗣九嗣六.三依

“滚滚滚！”卓明川没好气，“把我弟弟放下来！”

“你要下来吗？阿锦？”张泽低头看向卓锦。

张泽这样子实在是叫卓明川太熟悉了，他不是没去过深海，反而他有很多笔生意都是在深海谈拢的。

卓明川一瞬间就明白了什么，他立刻推了一把张泽，忍了忍才没有在弟弟面前动手：“你他妈有病！搞到我弟弟头上来？！我叫你照顾我弟弟不是叫你照顾到床上去”

“你才有病！”卓锦一把拍开他的手，毫不犹豫地骂回去：“反正从小到大你们也不回来看我，今年你也一样装死就好了啊！！”

但是很明显三人都在各说各话。张泽把卓锦放回床上，沉默片刻：“你继续兄友弟恭，阿锦好生生长到这么大，我以为你也该谢谢我。”

“谢谢你？”卓明川语气上扬，冷笑一声：“深海里多的是上赶着跪你的狗，你要是看不上，世家里想上你床的公子哥也排着队，阿锦叫你一声小叔，你他妈做得出这种事来？！”

卓锦正要开口骂人，张泽竖起两根手指朝后一压，那是个要他闭嘴的意思。卓锦学过这个手势，要是放在往常他才不当回事，但如今其实剑拔弩张，大哥和主人针锋相对，眼见着就要爆炸，他只能不甘心地闭嘴。

“什么小叔？”张泽反问：“祖上三辈找不出半分血脉关系，不过是往日里父母开个玩笑，你当什么真？又想当好哥哥，又想不管事，你都占了便宜我也得拿点想要的吧？”

这话是撕了卓明川最后的脸面，卓锦一言不发，思维慢半拍地想：啊……张泽是想要我吗？我就说他也是应该有点喜欢我……

“张泽，”卓明川牢牢盯着张泽，“这是我弟弟！”

卓锦终于忍不住了，站起来拦在他们中间，张泽却把他按下去，微微对卓明川偏头示意。

多年好友，他当然知道那是要出去再谈的意思。

卓锦看他要往外走，拉着张泽：“我也要去！”

“你凑什么热闹？”张泽不准，又抬起手腕看表：“现在十二点半，我回来之前要是还没睡着，再搬救兵叫你哥哥来都没用。”

他说完这句，不顾卓明川难看的脸色就出了门。

卓锦捶床，但到底还是不敢再捣乱，他缩回被子里等了半晌，哈欠一个接一个。脑子里似乎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是穿着白大褂的张泽，一个是穿着黑色西装的卓明川。

他既怕张泽掏出手术刀砍在卓明川的大动脉上，又怕卓明川掏出把枪来轰张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