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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妈说还是赶紧趁暑假把驾照拿了,要不然以后可没有这么长的空余时间了。”
“可是我觉得暑假考驾照好热而且好晒啊,我表姐去年考驾照,都给晒伤了,小臂那块儿脱了好大一块皮,而且开学还要军训,那不黑上加黑?”
“哎,我好想去度假,我已经好久没出去玩了……”
而另一头,一群刚刚高考完的女学生,面对三年,乃至六年来最长、最没有压力的假期,在奶茶店一碰面,没人记得原本是为什么而来的,纷纷开始讨论起接下来的假期要怎么安排。
聊了一下午,还觉得不过瘾,眼看到了饭点,干脆到附近找了家川菜馆,吃着继续聊。
彭依白其实在这段时间里偶尔会走神,想想今天中午那个老师报的学费,再回神回来,继续跟她们聊天。
就这么走走回回,到了川菜馆,终于是瞒不住穿一条裤子的发小宋汝月,被逮了个正着:“彭依白同学,你从今天开始就一直在走神,你不会要告诉我们,在暑假开始的第二天,你就有了难以启齿的心事吧?”
“你怎么知道?”彭依白被捉了个正着,满脸深沉地接话:“主要是我发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
“我们……”她一字一顿,字正腔圆:“真的好穷啊。”
“……”
对面的程絮沉默了片刻:“白啊,你现在才发现我们很穷吗?”
“就是啊!”旁边的王妍也很震撼:“最穷的应该就是我们高中生吧,视野比初中小学生宽得多,想要的东西也多,零花钱却没多少,也没时间打工。”
女生们又笑了一阵,彭依白也就借着这股轻松的气氛,把今天中午试课的事儿给说了。
宋汝月知道她一直想把钢琴捡回来,“这么近,这不就是命中注定,那试课感觉怎么样?”
“试课倒是试得还挺好的,那个老师上课很有意思,感觉也很专业。”彭依白叹了口气:“就是价格有点贵……”
“哎对了,你们知道去年出了个统计数据,青北路已经超越了青城市中心,成为了全青城最贵的商圈吗?”王妍说着环顾了这人声鼎沸的川菜馆一圈,“比如这家店,上下两层楼,听说租金二十万一个月。”
“二十万!?”
“真的假的”
那确实,顶着这样的房租,学费怎么可能低得下来,彭依白唏嘘地想。
只苦了她这种青北路原住民,本来还想找个地方打暑假工赚钱学琴,现在看来是别想了。
除非她去很远的地方,这样可能能找到便宜的钢琴课,但既要赶路又要练琴,还要打工,好像更不切实际。
“不过换个思路,学东西也不一定就要去专业机构嘛,我们又不准备走这条路。”
程絮平时鬼点子就很多,听着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忽然又来了灵感:“如果你程度不深的话,你可以找个跟我们一样的高三生啊,走艺术的,艺考的那种,然后去琴行开个练琴卡就可以了,我表哥之前想学吉他就是这么干的,他就请那个人吃吃饭,喝喝奶茶,那艺考生跟他玩玩闹闹地就把课给上了。”
彭依白忽然眼前一亮:“艺考生?”
好像,也是条路子啊。
忽然找到方向,彭依白整个人立刻精神起来。
饭后,彭依白跟宋汝月往回走的路上,接到陈叔的电话。
“依白啊,你现在在哪,能不能赶紧过来一趟,这边有个人家里水管炸了”
第4章 第四章
他们这片,每一栋楼都有一个楼长,合在一起形成了居委会,这陈叔就是其中一员。
电话里,陈叔语气还挺着急,就说是有个刚租出去的房,水管就炸了,彭依白一听二话不说赶过去,却没想到在陈叔身边看到了熟面孔。
刚才那个琴行的老师,万维。
她再往旁边一看,果然,人型校准器也在。
只不过万维正满脸焦急地跟陈叔沟通,人型校准器只一个人蹲在暗处,低着头,看不清脸,只能感觉到浑身散发着一股已经无语到了极点的烦躁。
“依白啊,没耽误你学习吧,主要是我刚问了几家,都不知道那个修水管的电话。”陈叔看见彭依白立马迎上来:“他们家好惨啊,刚我上去看了一眼,哦哟,简直是水帘洞啊,赶紧把水阀给关了!”
“陈叔你别急,我刚打电话给刘叔了,他没接,但是现在这时间他应该不是在麻将馆,就是在自己家呢。”彭依白对上万维完全没想到她会出现的眼神,当下的情绪自然也是意外的,但他们这老楼,每一户没有独立的总阀,要关就得关一层。
她看了眼时间,现在快九点,等着用水的人可多了去了,没时间留给这些情绪,只能当机立断:“这样,我去刘叔家找找,你们去麻将馆看看。”
刘叔有电动车,彭依白扭头小跑着往居民区外走的时候,想的是到时候坐刘叔的电动车一溜烟儿就回来了,等过了个拐角才发现,少年已经面无表情地跟了上来。
陈叔说水龙头飞了还真没夸张,他刚蹲着的时候她还没太看清楚,现在仔细一看,发现他整个上半身几乎都湿透了,好像也没有擦,就这么湿着走。
他的发质应该是属于偏硬的那种,今天中午在琴行就能看得出来,炸成那样,收都收不回去,现在遇了水,倒是收回去了,耷拉在眼前,使得眉眼间多了几分阴郁气息。
这附近的楼房都很老,最高不过六层,还有不少人违规搭建,把一些用不太到的小地方改成了小卖铺杂食店,导致原本应该清晰的线路变得格外错综复杂。
好在千嘉言腿长,今天在琴行碰面的时候他一直坐着,彭依白还没感觉到,现在感觉他跨一步顶自己两三步,不管她速度快慢,始终都把两人之间的距离维持在三到五米,不太近,也不会跟丢。
俩人连走带跑花了十几分钟,彭依白健步如飞地爬上三楼,好在刘叔人就在家里看电视,听完情况,拖鞋都没换直接背起了自己的工具包往外边走:“那我先过去,依白你帮我看一下厨房里那个热水壶,马上烧开了,它出毛病了最近不会自动跳,然后把电视帮我关一下来,小伙子,给我带路!”
两个人一前一后下了楼,过了几分钟,彭依白把被交代的事情做完,才锁上门离开了刘叔的家。
来时紧赶慢赶,往回走总算能舒口气。
下楼的时候,彭依白的手机忽然闹腾起来。
她掏出来看了一眼,是宋汝月。
宋汝月月没钱: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