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涅的签字呈现出与本人外表迥异的俊秀挺拔,而名叫乌鸦的青年的字迹寻常到几乎没有任何记忆点,以我浅薄的笔迹学知识,至多能从下笔的力度判断出书写者是个年轻人,不超过三十五岁,这一点儿情报就从外表就足以见得了。

我佯装确认合同,拿余光又一次打量乌鸦的脸。那里仍是一副平淡的神色,看不出被胁迫的迹象。于是尽管我的心中仍存疑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请海涅回到前台,在那儿做了调教登记。

“噢,对了。”临走前,海涅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他有个头疼的小毛病,不碍事,要是发作,你们给他吃点儿止疼药就行。”

这倒是句挺温情的叮嘱。我答应下来,送他离开,之后带着乌鸦去前往调教室,准备做一个简单的检查。

乌鸦是我见过走路声音最轻的人,准确地说,我根本没有听到脚步声。一路上,我不由几次回头确认他是不是还跟着我,而每一次回头他都在那里。

几次四目相对之后,我感到有必要打破眼下的沉默:“您走路声音很轻。”

“……”

等了半晌,我才意识到自己恐怕得不到回应了。平常我甚少受旁人冷遇,因此倒是没有怒意,反而颇有新鲜之感。我笑了笑,打开调教室的门,请他进去,进行了常规的身高测量与称重,随后指向房间中央的多功能椅。

“请脱掉所有的衣服,分开双腿、坐到这里来。”

我在心里暗暗给自己打气,准备好面对调教生涯中的第一道难关。他可能会拒绝,可能要求我转过身去,不要看他……那样的话,我就要说,请放心,调教只是我的工作,你不需要有什么心理负担……

就在我考虑应对方案之际,乌鸦的鼻翼抽动了下,之后利索地脱了个干净,坐上椅子,向我敞开了双腿。

我站在原地,还没法相信第一道难关就这样过去了。他看上去一点都不害羞,坐在那里,呼吸均匀,衬得发愣的我十分缺乏职业素养。

我赶紧走上前去,戴上手套,为进一步检查做准备。

“在这里,大家都叫我‘红蔷薇’。”戴好以后,我拉过活动台,一面检查上面的道具,一面寻找话题,“我喜欢红色。”

“……”裙二﹝﹑三零︵六﹞﹒久?二︿三久六日%更?肉??文〃

他沉默不语。我猜他也许是太紧张了:“没事的,这里是安全的。我不会伤害你。”

这是实习期间,丽塔常对客户说的话。丽塔是我先前提过的那位老朋友,我的中学好友,兼艾特里斯的高级调教师。当然,现在我们是同事了。她仿佛天生属于这个圈子,每次调教任务,她只消三言两语就能让客户进到她的节奏,把实习期的我瞧得羡艳不已。

我搬出丽塔的语录,满以为乌鸦该有一点反应了,结果他还是一言不发。我可没想到头一位调教客户会是如此沉默的人物哪!只好保持不在乎似的笑容,心里想着该怎么办。

“你叫乌鸦,对吗?”在正式开始检查之前,我第三次做出努力,“这名字很有趣。我也这么叫你,好吗?”

“你看,我们会待在一起整整一周,每天起码八个小时。一些适当的感情交流是必要的,你认为呢?”

“……”

他沉寂地坐在那儿,像一座你会在蜡像馆看到的极为逼真的蜡像,你总会在某个瞬间意识到搭话是种单向行为,指望他回应是多么荒唐而无果。这就是我面对的头一个调教目标!等有朝一日从艾特里斯罢手,我八成能去蜡像馆找份新工作,哪怕蜡像复活的恐怖传说发生在眼前,我也大可以凭借这份经验冷静处之。没准儿它们还更健谈呢。

“好吧,看来你不这么认为。”我开始在指尖挤润滑膏:“那么我来做主。我也叫你‘乌鸦’。”

“我知道了。”他突然出声了。

我一点儿都没有想到乌鸦会接话,吓了一跳,润滑膏顺着我的手指淌落,掉到了他的大腿上。他低下头,看向那块掉在腿上的润滑膏,好像刚刚被按了什么按钮,他不过是按照设定好的程序短暂地发出响声。

类似的感受,我在那之后无数次地重温了。不过,对那时的我尚还十分新鲜,乃至有一点儿令人兴奋的挑战性。

好吧,我想着,我们来看看你的身体里面是不是放着同样的按钮。

我在乌鸦股间与自己的手指上涂了大量润滑,开始绕着圈按摩他的后门。他的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唯独括约肌似乎不太自在,时不时绷紧一下。从这肌肉的紧致程度来看,恐怕是没有太多性经验。我耐心按摩着,确认软化足够以后,才缓慢地插入两根手指。

乌鸦被插入时反应极其轻微,我得说,几乎没有反应。这意味着他要么十分擅长忍耐,要么体质十分不敏感……或者两者皆有。无论哪一种,对我来说都是坏消息。我心里隐隐叫着不好,手指按压他的肠道,很快找到不远处的前列腺,不那么熟练地按摩起来。

“……嗯。”

乌鸦从鼻腔里轻轻哼了一声,皱起眉头,终于给出一点像样的反应。

令人意外的是,这一点就是全部了。接下来的半小时里,我在他的前列腺用上了学来的所有手上技巧,而乌鸦除了皱眉、绷紧肌肉、呼吸稍微转急,竟再没有别的反应了。

这并不是说他作为男性的生理功能有什么问题,他勃起了,那根性器有着相当不错的尺寸,但直到射精,他发出的最大声音不过是一声喘息。

我抽出手指,让乌鸦休息了一阵子,再去检查他的阴茎。这里和他的后门一样,对外界刺激有着最平常的、任何一位性功能正常的男士会有的反应。抱着侥幸心理,我又摸向他胸膛上只有我尾指指尖大小的乳头,结果无论怎么抚摸、捻动,他连眼皮都不眨一下。这部位对他来说就像扁桃体一样多余。

这一来,我不得不面对最坏的可能性:乌鸦既不敏感、又善于忍耐。别说一个星期了,哪怕是三个月、半年,我都未必能把他改造成适合性爱的体质。

我难掩焦灼,皱紧眉头,考虑了半分钟,最后只得去寻求外援丽塔。我叫乌鸦稍等,快步走出调教室,关好门,拨通了丽塔的手机号码。

她今天没有排班,要是这会儿没在跟安珀俱乐部新来的公开奴隶,一个纤细柔顺的女孩在一块儿,就应该在休息室消磨时间。两声拨号音过后,那懒洋洋的声音响了起来,谢天谢地,看来是后者:“啊卡琳,怎么了,你这时候应该在接待客户呢。遇到什么麻烦了?”

“帮帮我,”我有气无力地说,“我不想搞砸调教生涯的第一个任务。”

我简述了乌鸦的情况,丽塔在电话那头发出一个若有所思的长音:“这确实有难度……你先带他去房间吧,把他安顿好之后来休息室找我,跟我讲讲详细情况。”

丽塔的口吻听起来好像这事还有余地,我的心里有了底。

回到调教室,乌鸦还坐在椅子上,姿势和我离开时没有什么变化。一进门就对上他的目光,我有点被看透似的心虚,总觉得刚才的通话被听去了。“嗯,去洗个澡吧,”我向他示意位于调教室一侧的浴室,“浴室的柜子里有俱乐部提供的睡衣,就穿那个,现在这套衣服我会替你保管,一周后归还。”

“我知道了。”乌鸦又用那句话回应,起身走进了浴室。

在等乌鸦洗澡的这段时间,我尝试着整理现状,渐渐找到了一点相处的门路。他对命令式十分敏感,“你认为”、“你觉得”则容易被他忽略,而如果我尝试用自己的事情做话题的引子,则一定得不到任何回应。

乌鸦出来时已依照我的吩咐,穿上了纹有艾特里斯字样的睡衣。当时是初春,睡衣是偏宽松的两件式长款,灰黑色,他穿着既不过分宽松也不过分贴身,总之,看上去普通极了。

“站在那儿别动。”我说,进行我的小实验。

乌鸦就不动了。

“过来。”我继续说。

他朝我走过来。

结论的正确性被验证了。我心满意足,带乌鸦走出调教室。

他死于一场秋日的午睡助兴药*长腿03老啊姨03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