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琅意:“谢了,但我的卡也是无限额的。”
他叹气:“那怎么办呢,你本来就什么都有了,什么都不缺,是我的错,今天车没选对,你说让我怎么弥补都行。”
说到什么都有了的时候,边述低下头往自己?的鞋尖投去?目光,停车场的灯从头上照下来,连影子都是畸形的。
身边那些SA都在使出浑身本事挽留林琅意再看看,林琅意本想说自己?打?车回去?,但一想以边述的性格肯定不同意,便冲着原楚聿狮子大开口:“那你非要给我塞钱我也不介意,卡拿来。”
原楚聿忍俊不禁,上前几步恭恭敬敬地?奉上,顺便将她已经买下的那套套装接过来。
他扫了一眼,说:“过几天去?伦敦塞维尔街试样?衣吧,看看需不需要改尺寸。”
林琅意搜刮了下脑海里的记忆,想起自己?还定了三套礼服,将原楚聿的那张黑卡在自己?手心里翻转:“对啊,我差点都忘了,行,那我今天少买点。”
原楚聿微微一笑:“家里不至于还要克扣你几件衣服,喜欢就买。你忘了母亲前几天给你拍下了一枚32克拉的灰蓝色钻石孔雀胸针?你可以考虑考虑买什么衣服配了。”
视线转到沉默不言的边述,他依旧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原楚聿不着声色地?收回目光,笑着说:“而且你可以给边述也买几件衣服啊。”
林琅意精神一振,提议:“诶,小述,要不我们再逛逛,我给你买几套衣服吧,你人高高瘦瘦的,妥妥衣架子。哥,你回去?换辆车好不好?一来一回我们也买好了。”
“可以啊。”
“不用。”
两个男声异口同声。
边述索性连脑袋都撇开了,没有看向兴致勃勃的林琅意,他的声线发硬,像他这个人本身的性格一样?死板得如一块石头,他说:“我不想买衣服,回去?吧,我打?车回去?,你跟哥哥走?,早点休息。”
原楚聿适时保持了沉默。
林琅意拧了下眉,问:“你说什么?”
边述转过来迎上她的目光,语气很?平,没有半点负气的意思,解释道:“我今天有点玩累了,想早点回家,我们下次再逛吧,好不好?”
林琅意不吭声……他是什么体?力,在家里能去?稻田里干活的身体?,看着瘦,摸上去?可完全不是那回事,怎么可能看了场电影逛了两家奢侈品专柜就累死了。
她眼也不抬,说:“哥,你先回去?吧,我跟边述一起打?车。”
原楚聿点点头,点到为止地?为两人留出空间:“衣服我给你带回去?了,你们路上小心。”
他离开,林琅意自顾自给自己?打?了车,一句话不说就往停车场出口走?去?。
身后很?快传来脚步声,边述默默地?跟上来,他不放心林琅意一个人回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着,林琅意打?到车,坐上车后就一拉车门想关?上,门缝中忽然猛地?插进一只手,被车门结结实实地?夹了一记。
她动作一顿,飞快撒开手。
边述半句痛都没说,沉默得像一根木头一样?坐进来,关?上门,报了林琅意的手机尾号。
目的地?却不是林琅意的家,边述坐了五分钟就发现了,问她她又不答,只能老老实实地?问司机。
目的地?是边述的出租屋,他坐不住,耐心询问司机能不能改变目的地?,他想先送林琅意回家。
怎么放心让她一个人打?车回家呢。
司机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堆平台规定,边述没法,只能等?开到了之后扯着林琅意不让她自己?走?,低声道:“我先送你回去?好不好?”
“不了吧。”林琅意怎么不知道他刚才那点脾气,不冷不热道,“回去?看到我家,奢靡无度,你不生气啊?”
边述低着头:“没有,珠珠,我只是不需要你给我花这么多钱。”
“是不需要还是不想欠我啊?”林琅意已经不是第一次摸出他矛盾的自卑感和极度的自傲,“上次也是,我给你买了双鞋子,你那是高兴的样?子吗?”
“出去?玩,我就付了次钱,你难受得我以为是我去?网贷了。”
“你送我礼物,非得买贵的,我说了你不用送能力外的礼物,你那次说了什么?”林琅意一桩桩翻出来,“说我这样?让你觉得自己?很?失败。”
“边述,我是第一天知道你的家庭情况吗?我是跟你交往后才知道吗?你能不能搞搞清楚我在认识你的第一天就知道你是什么情况了,在这种先决条件下,我再决定跟你交往的,如果你觉得你配不上,那你得明白在我的评价标准里,你这个人本身弥补了你所谓的缺点。”
林琅意一晚上的好心情都因为这点事给破坏了,她摊开手,发现原楚聿给她的那张卡被她按在手心,皮肤上都印出了笔直的线。
“跟你说一万次也没用。”她甩了下手,重新打?车,“烦死了。”
边述这种时候又跟哑巴了似的,除了巴巴地?跟在她旁边半步不离,半句话都挤不出来。
林琅意上车,他也死脑筋地?扒着车门想跟着她,生怕她随口报个目的地?不回家,林琅意一肚子气,瞪过去?时骤然看到他的手背上有大块淤青,这是刚才来这儿?之前夹到车门留下的。
她烦躁地?撇开头,边述钻进车,紧紧地?挨着她坐,林琅意正烦着,嫌弃地?踢了他一脚,他挪开点膝盖,与她隔了一条窄窄的缝。
边述守着她,将她送回家,林琅意推开车门头也不回地?朝家里走?,边述还是像一条落魄的无家可归的流浪狗一样?亦步亦趋地?跟着她。
“你还进来干什么?”林琅意拿话刺他,“不是一个世界的,进来干什么?找不痛快?”
“珠珠。”边述高高瘦瘦的一个人,在她面前低头垮肩时身体?更显单薄,他不想让两人吵架隔夜,尽管这些话说出来跟赤身裸体?站在大街上没什么区别,可比起她不理他,他宁可把自己?剖开来给她看。
他指着自己?的脸说:“我有时候觉得,自己?脸上有一大块烧伤的疤,你看得到吗?”
林琅意睨着他,不接腔。
边述缓慢地?抬起头,月光照下来,他从来不敢在提到这种话题时直视她,哪怕只是惨淡的月色,他也觉得太亮了,亮得他无处可逃。
“难看的疤,伴随我终生,我在没有在意的人之前,从来不觉得这块疤有什么的,但……”他顿了顿,林琅意的背后,那座宫殿城堡一样?的建筑在黑暗中像是童话故事中张开翅膀的恶龙一样?拔地?倚天,气势磅礴。
他看着她:“但是有了在意的人之后,我努力把所有的镜子都藏起来,脑子里却能完整描摹出那块疤,我想把整块皮都用刀割下来,但它植入了我的血肉,珠珠,我永远都不是一个漂亮的人。”
“是我不好,我让你不高兴了,我只是觉得自己?很?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