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疏的呼吸忽然就卡住,好像是一口气被人打散了。

“你?连做梦的素材都要照搬照抄,可真是可怜。”边述衣袋里的手?机终于?掉出来,这点动静提醒了他,边述一把抓起手?机,盛怒下?用屏幕猛地抽了池疏一巴掌。

因为手?上还余有不知道是谁的血,滑腻得捏不住,手?机被大力抽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池疏的脸被抽到一边,他皮肤惨白又脆弱,很快高高肿起一大片。

边述从来没有这样凶狠地跟人动过手?,即便是在乡下?,见不得人好的红眼病邻居药死?了他奶奶养的鸡,他也没有这样二话不说上去对着人的脸左右开弓。

池疏也没想?到边述这样安静内敛的人原来也有这一面。

铁锈味在口腔里漫开,他的喉咙也涨得发疼,只?能强行咽下?去。

边述狠狠揪住池疏的衣服将人攥起,声线都飙起来:“你?还敢p合照?你?是什么东西配跟珠珠站一起?你?这个恶心的变态狂!”

“那怎么样?”池疏依旧保持着侧脸贴地的姿势,脸上有多狼狈话语就有多挑衅,“我还有个号是写我跟姐姐的事的,师兄你?这么在意?,我投之?以木桃,也借你?抄抄,你?要是p不好合照,我帮你?啊。”

边述额头?的血管都凸起,又是接连几拳砸在他脸上。

不解气,尤其是越是回忆往事越是觉得自己引狼入室。

边述的嘴角抽动着向下?压,像是被人剜了一刀一样语气颤寒道:“你?那时候说的,林琅意?看不上我这样的穷小子,只?是玩玩而已,是不是也是编的?”

池疏脸上的血四?下?缓流,将那张皮骨纤薄的脸抹出鬼气森森的阴冷艳丽。

他吞咽了下?漫进口腔的血,右手?不知不觉地摸进口袋,笑开来:“我骗你?干什么?你?跟琅意?姐本来就不配,真以为她精准扶贫呢?也没点自知之?明。”

“我问你?你?那段林琅意?的录音是不是伪造的!”边述迅疾俯下?.身嘶吼。

“你?管它真的假的,你?要是真的不在意?这种身份地位的差距,会被我几句话一段录音就改变了主意??”池疏居然“咯咯咯”地笑起来,血糊住嗓子,连声音都模糊了,“你?自己本来就意?向出国,少把责任都推给别人!”

见边述的呼吸急促而困难,池疏心里畅快极了,他整张脸和脖子都酸痛且火辣辣的,只?能靠回地面借力,寻衅道:“我早就看不惯你?这种占着茅坑不拉屎的做派,知道自己配不上就滚啊?!”

边述的胸口像是翻滚着炎热的熔浆一般,身上的皮肤似乎都被拉扯成即将爆裂的气球,忍不下?半点刺激。

池疏还在叫嚣。

“你?跟琅意?姐本来就不配,她不喜欢谈异地恋,你?还坚定要出国,这不是你?自己选的吗?”池疏在角落里观察了三年,三年足够让他了解个透彻。

他的手?一直在上衣口袋里。

口袋里有一把钛合金的小刀,他特意?挑了一把不超过60度角,刀刃不超过6cm的折叠刀,可以上飞机地铁,带在身上也方便,比如现在。

池疏捏住刀柄,话锋一转,又开始阴阳:“哦对了,但是你?放弃公派出国的机会的话,跟琅意?姐就永远都是云泥之?别是吧……真可怜,是个死?局啊师兄!”

“你?能为她做些什么?读书的时候给她讲点题?可是姐姐成绩本来就好,犯不上讲那两道题。”

“更?别提现在出了校园了,她生意?有多如火如荼你?不知道吗?她跟你?之?间的距离没有因为你?出国几年而缩小,你?们还是天差地远!”

池疏咬着牙:“但我就不一样了,我没你?那所谓的骨气,你?知不知道,我当初努力朝你?那副嘴脸靠近,琅意?姐对我还不错呢。”

脖子被人猛地大力掐住,他笑得断断续续:“我真是又嫉妒又开心,如果能一直这么下?去,我就是当一辈子的别人的影子也没问题。”

“我的家境比你?好,我还能为了她不吃不睡赶进度做产品,我每天看到自己装盒的各种珍珠都会无比开心……我可知足了,我只?要看得到她,只?要她觉得我有用就行了,跟你?完全不一样!”

“你?回来有什么用?你?反正还是要走的,哪怕不走,你?也早就没机会了!”池疏想?到什么,脸上阴晴不定,长长的刘海遮住半只?眼睛,让他看起来阴湿可怖,“琅意?姐身边,像你?这样恶心的东西可不止一个。”

边述双手?依旧死?死?按着池疏的肩膀,像是想?将人钉死?在地上似的。

他的头?颅埋下?,肩膀稍稍蜷起,好似一头?被锁链困住的困兽,拼命挣扎都挣脱不出。

“我能做什么?”他呐呐道,肩膀耸起,整张脸彻底埋入黑暗中。

他陷入无意?识的放空思绪中,手?上渐渐卸了力松开,被池疏眼疾手?快扬手?用刀刃挥开身上的人,逼退后一把掀开。

刚才?那点较量让池疏对于?两人的体能差异心知肚明,他不可能打得过从小帮着家里务农的边述。

手?上推搡的力气半点也没有收着,池疏本没有觉得这有什么,要掀翻一个成年男人当然要费点力气。

这种刀,只?要不往要害处捅,划胳膊的话伤不了什么。

可他没想?到才?一挥手?,边述像是在黑暗里长了双眼睛一样精准地用掌心包住了刀刃,一声不吭。

薄刃割进肉的触感异常明晰,池疏手?腕一抖,触电似的撒开了手?。

可边述那像是头?老黄牛的性格犟得不撞南墙不回头?,他的掌心里陷着半把刀,就这样仿佛失去痛觉一样挥手?打了池疏一巴掌。

脸上的冰凉触感转瞬即逝,随即变成火辣辣的疼痛,温热的液体从脸颊刺痛的部位争相涌出。

池疏的大脑空白一瞬,随即厉声嘶叫起来。

脸!

脸!

脸在她那里是海选敲门的入场券。

池疏的脑子和身体都失去了控制,有可能毁容的念头?像是毒蛇的利齿死?死?地啮咬住他,让他完全失去理智。

他不管不顾去争夺那把刀,混乱间捏在手?里开始疯狂无差别挥舞,明明切开的都是空气,而边述却主动将手?肘一横t?,连着上半身的重?量一起压制了上来。

短而薄的一把刀完全陷入了皮肉里。

失控的感觉像是剥去一根香蕉的皮,到最后掐着尾巴处的那一点芯,头?重?脚轻,怎么也握不住,果肉顺理成章地从手?心里滑出去。

池疏手?里的刀也这样完全脱离了他的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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