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传来一声轻嗤,原楚聿明明手上?干净整洁,却依旧抽了?两张纸巾前前后后细致地擦了?擦手,随即将纸团生硬地丢进垃圾桶。
边述根本?没有打算分出心神去理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只直直地盯着林琅意,不肯放过她?任何一点的面?部表情变化。
“好,我要如何打动你?你想听哪些方面??”林琅意坐直身体,认真得好像每周去导师办公室开?例会,严阵以待。
“我想听的……”他转向原楚聿,迎着对方深沉如墨的眼眸,缓缓道,“不能有其他人在场,麻烦请无关人等”
他比了?个送客的手势,连在手背上?的输液管在空中摇晃几下。
“好啊。”林琅意手上?拿到了?商业借贷的文书就是硬气?,扭头也跟着往门外一摊手,“那原总您贵人事忙,下午还有事吧?我这里就先不留您了?。”
原楚聿斜靠在椅背上?,两条无处安放的长腿微微交叠,规矩收拢。他的眼尾微微上?挑着,眼里没什么情绪,但浑身上?下似乎若隐若现地透出半分薄嗔和慊怨。
他与她?无声对视良久才卓尔自若地站起身,礼貌告辞,径直转身往外走?。
门被轻轻打开?又关上?,房间里t?再没其他人,林琅意转过头,坦然自若地望向边述,眼里隐含热烈。
边述没想到林琅意真能说赶人就赶人,也没想到原楚聿方才对着他的时候剑拔弩张,对林琅意倒是半点意见都没有,听话得很。
他心里隐约浮起一丝蘧然,情敌被女生不留情面?地驳斥总是很难不让人窃喜,男人之间再是你死我活,也没有追求之人的一句“不要”来得一击毙命。
也许这位原总也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边述知道这样不该,起码原楚聿跟自己一样都是爱而不得的出局者,可眼看?着他人受挫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拍手叫好。
甚至想落井下石。
他控制了?下自己的面?部表情,问:“小意,那位原总跟你是什么关系吗?他看?起来跟你很熟悉。”
还知道胡萝卜怎么做才讨她?喜欢。
他在问出这个问题时心里预设了?许多个答案,编造了?很多林琅意可能会撒的谎,他对她?再熟悉不过,所以她?撒谎的时候总是逃不过他的眼睛。
可没想到林琅意根本?不在意这种?小问题,也懒得在这上?面?杜撰一个逻辑链完整的谎言,只干脆地扔下两个字:
“不熟。”
想了?想,林琅意非常懂得什么叫做拉踩和溜须拍马,冲他甜甜一笑:“那肯定是我跟你最熟了?。”
边述顿了?顿,原本?隐隐绷紧的手背倏然一松,忽然感觉挂进血管的药水有点疼。
骗子。
他斜着身体朝向她?,窗外的天空一碧如洗,午后骄阳似火,刺穿本?就稀少的纯白云块,毫无阻拦地照进房间。
那些温度晒在背上?本?该暖洋洋的,可他却觉得房间的冷气?开?得有点低,又或者是因?为?输液的关系,所以他身上?没有感知到半点阳光的温度。
可能是大肚蟋蟀在叫,还有蝉声阵阵,无聊且枯燥,叫得人头昏脑涨,边述突兀地呼吸了?一下,垂下脸勉强笑了?笑,说:“是吗。”
“是啊。”林琅意掰手指,“我们?在一起两年……三年,对吧,谁能比得过你。”
房间里短暂地安静了?下,窗外的知了?声越发嘹亮。
边述没有直视着她?,这真是少见,他从最初认识她?开?始就一直是看?着她?说话的,不管是为?她?讲题,还是跟她?商量晚上?去吃什么,亦或是跑完步后蹲在她?面?前帮她?拉伸。
林琅意居然从他逃避的动作里看?出了?一点紧张。
边述说:“购买专利,如果是用于科研成果转化或者是用于生产,价格一般会高一些,通常在几十万左右,可以请评估公司或者专利代?理师测算一下。”
“钱不是问题。”林琅意当然愿意在技术创新上?投钱,“M国的那个试验田和意向公司出多少钱?我们?可以加价,不要求买断,大家一起进步。”
“钱不是问题。”他更用力地错开?她?的视线,点了?点头,“是的,对我而言亦是如此,钱不是问题。”
即使知道边述这些年已经非同日而语,但骤然听到他说出“钱不再是问题”这样的话后还是让林琅意晃了?晃神。
她?从来都是希望身边的朋友各个都发大财的主,最好全都有钱有势以后带着她?吃香喝辣,所以真心实意地祝福了?一句:“真好,边述,我早说了?,你这样的人,无论做什么事都会有一个好结果的。”
“是吗。”他的视线依旧停留在蓝白色的床单上?,那只输液的手慢慢蜷起五指,忽然用最平静的口吻说了?一句,“在有关你的这件事上?,也能成功吗?”
“什么”
“小意。”
他忽然打断。
“如果我说,那个专利给?钱我也不卖,但若是我们?能重新开?始,我就送你,买断,之后不会再转卖给?任何机构或个人。”
他的喉结轻轻滚动,输液管有轻微的抖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冷气?正对着吹动的缘故。
他轻声问:“你会怎么选择?”
第64章 第 64 章
“重新开始?”林琅意咀嚼了下这?四?个字, 倏地笑起来,“什么叫重新开始?我们再上一次床?”
这?一句话说完,边述猛地将手死死握紧成拳, 瘠瘦的手背上筋络乍然浮现。
他动作?太大,情绪激动下还往上抬了一下手, 撞到了没来得及收起来的小?桌板。
那还在输液的留置针头明?显被他大幅度的动作?带偏,整体往外移了一段。
输液管的流速一下子变缓了, 但两?人谁都?没有注意到。
边述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表情痛苦又绝望:“你是这?么想我的?”
林琅意站起身将桌子上的碗筷收拾掉:“那我们这?么多年没见了, 你在想什么, 我怎么会知道?”
那些打?包盒都?不?要了,她用脚尖将床边的垃圾桶勾过来,一只只叠在一起后一起丢进了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