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琅意回复得很冷淡, 只让他安心念完最后?一年的大?学,然后?去大?城市好好工作。
他后?续再发过来的消息,她都没怎么看也没回。
但没想到, 他会直接来公司找她。
林琅意这段时间正为之后?上级局办单位下来视察做准备工作,每天?都是写不完的材料和看不完的现场。
池疏来的不凑巧,彼时她还在外面, 就让他在办公室外等?了一个半小时。
等?到林琅意回到公司时,他依旧听话地守在门口, 靠着墙壁出神地望着天?花板。
“找我什么事?”林琅意只一眼就将他通体上下打量了一遍。
人越发瘦了,白,还是那种长久泡在水里后?从骨肉里透出来的无血色,冷调的惨白。
“我们大?四没有课了,所以我下半年会直接去W市实习,可能偶尔学校有事才会回来。”他依旧冲她笑得乖巧,“所以我走之前,还想再跟琅意姐你见个面,把东西拿过来。”
他腿边还有一只四方正的用丝带扎好的透明礼盒。林琅意打眼瞧了一圈,是一整个用珍珠串好组装的泰姬陵,纯白的基调,配上浓茶金和羽皇金的珍珠点缀的顶面,像是等?比例缩小的乐高?一样,却散发着珍珠特有的光泽,美轮美奂。
“我还在做其?他的标志性建筑物?。”池疏穿过丝带结拎起,跟在她后?面一起进了办公室,“等?以后?我去W市了,我也会给?你寄过来的。”
林琅意叹了口气,认真道:“池疏,你是真的很有动手能力?,审美也很不错,以后?好好发展吧。”
“我知道了姐姐。”他的眼里涌出泪花,喉咙反复吞咽,好不容易将眼泪逼回去,“除了工作上的品,私下设计的图纸和模型我都寄给?你,无论什么时候,应山湖都是我的梦想。”
林琅意看着他泪眼朦胧的眼睛,抽了两张纸递给?他,顺手拍了拍他t?的肩膀:“好了好了,希望我们以后?都顶峰相见,好不好?”
他将纸巾按在眼睛上,闭上眼,那纸很快就晕开了湿痕。
他用力?地点了点头?。
这之后?池疏又说了一些对于新品的思路,还掏出笔记本电脑给?她看初稿图。
他的能力?没话说,林琅意旁听了一会儿,两人又讨论了许久,时间一眨而过就到了傍晚。
“我自己打车回去吧。”池疏收拾东西,“现在这里比以前热闹多?了,车也好打。”
林琅意想了想,索性道:“让你带着东西来,空着手走,不太合适,一起吃个饭吧……食堂吃不吃?”
池疏绽开笑容:“吃的。”
公司里食堂的菜晚上没有中午丰盛,林琅意请厨师开了个小灶,两人预备在包厢里搓一顿。
正巧吃饭的时候碰到了袁翡以及设计团队,团队并不需要日?日?坐班,袁翡要求一周二、五两天?来公司,多?数时候在家办工。
“一起吃吗?”林琅意挥了挥手,“刚好,有个品让我们袁大?设计师过过目。”
袁翡虽然性格天?生温吞敏感?,但是真开始挑大?梁后?也慢慢开始习惯主动与人交流沟通,在意见相悖的时候还会红着脸细声细气地辩驳,声音虽然软,但立场硬。
她看到林琅意身边的池疏,笑:“金奖大?神。”
大?家一起围坐着吃饭,林琅意将泰姬陵的照片递给?袁翡,一圈传阅后?普遍评价都很不错。
池疏搁下筷子,重新将电脑取出来,直接将产品中心的构造透视图也展示出来让大?家过目。
“能拆吗?”袁翡跃跃欲试,一双小鹿眼期待地望了望林琅意,又望了望池疏。
池疏摊着手往林琅意一指:“已经是琅意姐的东西了,她说可以就可以。”
林琅意嘴里还在嚼嚼嚼,咽下,豪爽道:“放我手里有什么用?等?会就给?我们智囊团送过来。”
结果这么一来,原本打算吃好饭就回家的设计团队也兴起了,将泰姬陵现场“解剖”后?拍了照,又在池疏的指导下组装了回去。
“我心里有数了,过两天?做一版出来。”袁翡边说边在她那本手掌大?小的水蓝色笔记本上奋笔疾书。
“放你们办公室吧。”林琅意将成品推给?她,“你们可以参考。”
“好呀。”袁翡先让团队内其?他人回去,自己拎着泰姬陵打算暂时放在办公室里,“小意,你晚上是不是要回定浦小区?刚才我哥本来想接我,我说加班,结果他现在有点事走不开……”
“我送你回去。”林琅意一口答应,说完这句话往一直跟在身后?的池疏那儿望了一眼,“要不你也……”
“我自己回吧。”他连连摆手,笑起来时脸颊上有两个梨涡,“我回学校,不顺路。”
话虽如此,林琅意还是载着两人一同出了应山湖,在池疏的再三客套下将他放在了方便?打车的公交站点,然后?将袁翡送回了家。
再回来时她油门踩得重,生怕赶不上晚上的直播场,一路驶到定浦小区在车位上停了车,刚要下车,池疏的电话准时打了过来。
“喂?”
“姐姐,刚才一直有人所以我没机会说,我在你车后?座留了一个迷你版的泰姬陵,构造都是一样的,你直播的时候如果要展示,可以先用那个。”
林琅意关门的手一顿,往后?座瞧了一眼,还真在角落里找到一个小巧玲珑的泰姬陵。
她取走顺手放进包里,一边急匆匆地往电梯走,一边答应:“好,多?谢了。”
池疏说完这件事就很利落地结束了通话。
林琅意低头?将手机也放进包里,忽然看到还放在包里没来得及藏起来的房产证。
是对面那套的。
想要放在办公室里,又怕跟钥匙放在一起太明显,所以最后?她只将钥匙锁在办公室里,这一整份完整的房屋产权资料更适合放在
林琅意脚步一转,转身去了对面。
她一边上了电梯,一边翻找包里那枚单独拆下来的钥匙,没有留意到透过透明观光电梯望出去,楼底下的花坛处坐着一个人。
他坐得很深,盘着腿将大?半个身子都隐没在造型景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