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江回留下一叠资料：“关于前世的一些考证，你想看就看，不想看就扔掉。”

封庭塞给她一个MP：“我录了些助眠音乐，睡不着就听听。”

江晚晚一一收下，轻声道谢。四人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给她足够的空间消化那个惊人的真相。

关上门，江晚晚瘫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发呆。前世...轮回...这些本该荒诞不经的概念，却奇妙地解释了她心中那些无法言说的熟悉感为什么第一次见霍阎州就不怕他的冷脸，为什么傅江回总能猜中她的心思，为什么薄深的药方对她特别有效，为什么封庭的玩笑永远不会踩到她的雷区...

她拿起傅江回留下的资料，犹豫了一下还是翻开。里面是严谨的学术考证，附有壁画照片、历史文献和基因分析。越看，她的心跳越快太多细节吻合了，不可能是巧合。

MP里封庭的声音温柔得不似平常，唱着古老的西洲民谣。江晚晚闭眼倾听，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些从未见过的画面沙漠、宫殿、烽火...

最让她震惊的是霍阎州留下的便条：「无论你信不信，无论你选择谁，这一世我只要你平安快乐。」

泪水模糊了视线。江晚晚把便条贴在胸口，感受着心脏剧烈的跳动。她突然明白了自己对霍阎州那种莫名的亲近感和信任感从何而来...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是小林：“晚晚！你好点了吗？公司这边别担心，霍总已经帮你请了长假！”

江晚晚愣了一下：“霍阎州去公司了？”

“对啊，还召集技术部开了会，把你那个项目接手了。”小林压低声音， “他看代码的样子好专业，简直像做过几十年程序员一样！”

江晚晚的手微微发抖。前世的霍阎州确实不懂编程，但今世他为了接近她，竟然去学了这些？

挂断电话，江晚晚走到窗前。夜色已深，街灯如星辰般闪烁。她想起医院里四人憔悴的脸，想起他们小心翼翼的关心，想起千年前那个未能圆满的故事...

一个决定在心底慢慢成形。

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洒在江晚晚的笔记本上。她盯着写满分析的前世资料和四人照片，手指轻轻抚过霍阎州那张严肃的侧脸。七天过去了，她几乎没踏出过公寓一步，每天除了研究傅江回给的资料，就是反复听封庭录制的西洲民谣。

那些旋律像钥匙一样，时不时打开她记忆深处的某个闸门烽火连天的城墙、飘着药香的御医房、藏书阁的竹简香...还有四个年轻男子不同的面容，却有着与今生相同的眼神。

手机震动起来，是薄深发来的消息：「今天感觉如何？药按时吃了吗？」

江晚晚看着这条例行问候，突然做了一个决定。她快速回复：「哥哥，能帮我约他们三个今晚来医院吗？我有话要说。」

发完这条消息，她的手指微微发抖，但心里却异常平静，仿佛千年的迷雾终于散开，露出那条她一直没看清的路。

-

pome医院的会议室罕见地关上了百叶窗。江晚晚坐在长桌一端，对面是四位西装笔挺的男人是的，连封庭都难得穿了正装。室内的空气凝固得几乎能划出痕迹。

“首先，谢谢你们告诉我真相。”江晚晚打破沉默，声音比想象中稳定，“这七天我想了很多，也...记起了很多。”

四人的表情同时变了，霍阎州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傅江回的眼镜片反射着冷光，薄深的下颌线绷紧，封庭则一反常态地安静。

“我记得西洲的风沙，记得宫变的火焰，记得...”江晚晚深吸一口气，“记得你们每一个。”

霍阎州的拳头猛地攥紧，指节发白。

“但我想说的是，”江晚晚环视四人，“无论前世如何，今生我们是不同的人。我爱上的不是千年前的影子，而是现在站在我面前的你们。”

她站起身，走到四人面前：“霍阎州的守护，傅江回的温柔，薄深的沉默关怀，封庭的关心...这些都让我心动。”

封庭突然红了眼眶：“妹宝...”

“但我必须做出选择。”江晚晚的声音轻但坚定，“不是作为公主，而是作为江晚晚。”

房间里的氧气仿佛被抽空。四个人像被施了定身术，连呼吸都停滞了。

“能给我们一点时间吗？”傅江回突然开口，声音异常平静，“我们四个...需要私下谈谈。”

江晚晚点点头，安静地退出会议室。门关上的瞬间，她听到里面传来激烈的争论声，但奇怪的是，没有愤怒，更像是一种...协商？

-

半小时后，会议室的门重新打开。霍阎州走出来，眼睛亮得惊人：“进来吧。”

江晚晚忐忑地走进去，发现四人之间的气氛完全变了傅江回在整理领带，薄深微微点头，封庭则对她眨眨眼，做了个“去吧”的手势。

“我们达成共识了。”霍阎州的声音有些沙哑，“让他们自己说吧。”

傅江回率先走上前，轻轻握住江晚晚的双手：“小宝，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你的思维方式。”他苦笑一下，“所以我早该明白，你心里的人是谁。”

江晚晚惊讶地睁大眼睛。

“每次提到霍阎州，你的瞳孔会放大。”傅江回推了推眼镜，“你的代码里藏着他的生日数字，你的手机相册有他的偷拍照...”

“是……”江晚晚垂下连。

薄深走上前，递给她一个小木盒：“这是我珍藏千年的西洲药材，现在给你。”他轻轻拥抱她，“祝你幸福，晚晚。”

封庭没有说煽情的话，只是像往常一样揉乱她的头发：“四哥永远是你的开心果！不过...”他瞥了眼霍阎州，“某人要是敢欺负你，我第一个揍他！”

江晚晚的眼泪终于决堤：“你们...”

“别哭。”霍阎州粗鲁地擦去她的泪水，动作却异常轻柔，“他们只是比你更早看清了你的心。”

傅江回摘下眼镜擦了擦：“我们商量好了，霍阎州是最适合保护你的人。”

“不是因为我们让步，”薄深补充，“而是因为你的选择一直很明显。”

封庭把一个小U盘塞进她手里：“这里面有我们四个前世的完整记忆，等你准备好了再看。”

三人默契地退出会议室，留下江晚晚和霍阎州独处。门关上的声音像是一个时代的终结。

“他们...”江晚晚的声音哽咽。

“比我高尚多了。”霍阎州承认，眼神复杂，“如果换做我，未必能这样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