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嬷嬷教训完暖宝暖冬,又对几位奶娘道:“你们更要守规矩,别仗着喂了三个小公子几个月,就真把自己当回事了,过不了多久,三人小公子就要回京,你们拿了遣散费便离开,是不能跟着上京城去的。
你们识字吗?懂大户人家的规矩吗?啥也不懂怎么配做小公子们的奶娘,以后别人问起,你们也不能承认,嘴巴都给我闭紧了,莫坏了三个小公子的名声。”
照杨嬷嬷来看,这几个奶娘一副穷酸相,畏畏诺诺一副小家子气,能给三个小公子喂奶,着实便宜她们了。
再看看那个小女娃,虽说认了江大人做义父,可毕竟不是亲生的。
听说出身农户,一生下来就被父母卖了,出身如此卑微,怎配整日与小公子们待在一起?
从小一起爬,一起吃喝哭闹,也是福气够大才能有此机缘,可这对小公子们来说并不是好事,夫人要是知道了定是会生气的。
杨嬷嬷现在就开始担心三个小公子的人际关系,侯府的小公子从小接触的应该都是勋贵人家的孩子,而不是和农户的孩子爬成一团。
可眼下世子没空来辽州,侯夫人当初不加辞色的赶江姑娘走,现在又拉不下脸来哄她回去,现在的情况就是夫人既看不上江姑娘的出身,又眼馋三个小孙孙。
暖宝暖冬也早看出来,这位杨嬷嬷看不上她们,七七在的时候对方还会装模作样,收敛高高在上的姿态,七七一离开,立马原形毕露。
暖宝暖冬虽然不是大户人家出身,但她们跟在七七身边也算是走南闯北见过世面的。
大户人家的礼仪规矩她们确实不懂,但她们并不自卑,毕竟心大。
暖宝心直口快,听杨嬷嬷一通说教下来,脑子已经抓麻,一团线打成死结,快烦死她了。
“杨嬷嬷你甭跟咱炫耀啥身份地位,你要搞清楚现在你们是自己找过来,和咱们凑在一块的,你们没来之前咱们过得可舒服自在了,昭儿他们和小乐瑶也每天很开心。
江家不兴那有的没的,在泉州府的时候咱们可是天天和主子们一起上桌吃饭的,没人看不起咱们做丫鬟的。”
暖冬也跟着点头补充,“没错,你若是看不惯可以走的,这里是我们大人和七七说了算,咱可不管你们宣武侯府有多体面,你得搞清楚这里不是侯府,你得入风随俗,眼下是你们得学会适应咱们,别想用侯府那套来压咱们。”
杨嬷嬷脸色尤如乌云压顶,“你们迟早要跟着江姑娘去侯府生活的,怎么能不学侯府的规矩,难道你们要给三个小公子和江姑娘拖后腿,丢他们的脸?”
暖宝白了她一眼,“你们老夫人同意我家七七做世子夫人了吗?如果不是做正妻,就算了,什么贵妾良妾七七不稀罕,小公子们现在姓江,你们侯府诚意不够,三个小公子是不会改姓的。”
杨嬷嬷已经很多看没被下人这样顶撞过了,此刻被暖宝暖冬一阵怼,气得心梗,“你们,你们等着,以后进了侯府有你们好看的。”
暖宝才不鸟她,“略略略,当初你们宣武侯府对七七爱搭不理,现在七七让你高攀不起。”
杨嬷嬷张了张嘴,想说宣武侯府不是高攀不起江姑娘,侯府是重视三个小公子,若不是看在三个小公子的面上,老夫人怎么会纡尊降贵派她这个心腹嬷嬷来辽州?
杨嬷嬷是带着任务来的,比如和小公子们亲近,让他们熟悉她,最好是离不开她,还有就是给江姑娘洗脑,让她答应做世子的贵妾。
以后就算娶了世子夫人也不会亏待她,三个小公子可以过继嫡母身边当成嫡子养,当然江姑娘每天要见三个小公子,侯府并不会约束她,她还是可以和小公子们培养感情的。
江姑娘若是担心老了没有银钱傍身,等她一进侯府,可以先给她一万两银子,再给她两个铺子,一个庄子,这样够有诚意了吧?
然而到了辽州杨嬷嬷才发现,江姑娘是一点不把她放眼里,先是抓壮丁让她帮忙打理铺子和作坊的锁事,终于忙完了,又把她普通嬷嬷打发,只能跟在几个奶娘和两个粗鲁的小丫头身后打下手。
暖宝和暖冬在杨嬷嬷眼里都是粗鲁没教养的存在,偏她们人高马大,功夫又高,力气又大,她和两个清秀能干的丫头压根斗不过。
是体力上斗不过,用计,计也使不上,那两个粗丫头寸步不离的跟着三个小公子,去茅房都是轮流的。
有时候杨嬷嬷真的很想把三个小公子偷偷抱走,偷回京城去,可惜没机会下手,
暖宝暖冬把她当贼防呢,多抱一会小公子都有意见,愣是从她手里抢走。
好不容易等江姑娘出门办事去了,杨嬷嬷想给二人洗脑,或用身份施压吓唬住她们。
谁知这二个臭丫头油盐不进,她在侯府的那些手段对她们一点不好使。
太糟心了。
七姐:去他娘的做妾,敢在她面前提一句试试,立马撕烂杨嬷嬷的嘴。
第352章 太子的心思
京城。
太子伤势未愈,老皇帝却身体健康,走路都带风,最近已经开始上早朝,下朝后批折子处理政事。
今日一连几个折子都是弹劾辽州绿树县县令江一鸣的,不止今日,昨天前天连着好几天都有弹劾他的折子。
老皇帝念着太子舍身救他一命,知道江一鸣是太子党,便没有理会那些折子,压在底下当没看见。
装了几天糊涂,这日是上早朝时,那些官员坐不住了,竟在早朝时当面参奏江一鸣,说他捏着高产粮种,不献给朝廷,却高价卖给西北几个府城,狼子野心,居心不良。
“圣上,江一鸣还囚禁钦差,扣押上官,辽州知府现如今还被江一鸣关在天牢,此子目无王法,狂妄至极,手里还捏着一种大家都没见过的武器,直接炸了辽州几大世家的族城,现在是辽州世家,下一步可能就跑到京城来作乱,臣怀疑江一鸣想造反。”
有一个大臣带头,就有第二个第三个,都说江一鸣有谋反之心,应把他押回京城由三司会审,以免后患无穷。
老皇帝听得昏昏欲睡,耷拉着眼皮,等大臣们都噤声了,才掀起眼皮道:“朕何时派了钦差去辽州?高产作物和炸药都是什么东西?辽州不就是个离京城十万八千里远的贫瘠流放之地?”
“以前朕偶尔提前,众爱卿总说那地方就是个死城,没必要花精力去搭理,江一鸣被外放到辽州做县令,相当于被流放,那时众爱卿都道他肯定要死在辽州了。”
“哦,他没死,还在辽州带着百姓种地,粮种是从外番人手里搞来的,让辽州百姓都有饭吃,还在荒山上种满了树和竹子,江县令这是一心为民呐,朕觉得他不错。”
老皇帝不知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又真的糊涂了,说话一会有条有理,一会又颠三倒四,大臣们面面相觑,却不敢置噱。
圣上就算是老糊涂了,他也是皇帝,一声令下就能砍了他们的脑袋,或摘了他们的官帽。
“楚王是不是下葬了?对,他好像造反了,他还想弑父,是太子救了朕,朕要把皇位传给太子,你们有事去找太子,朕乏了。”老皇帝就这么任性的扔下满朝大臣走了。
身边伺候的大太监换了一个,让建平帝很不习惯,边走边嘀咕,“余公公呢,余公公怎么不来伺候朕了?”
这下不用太医来诊治,满朝文武都知道皇上又病了,脑子糊涂了,之前是缠绵病榻,现在倒是能下地走路了,可惜成老糊涂了。
刚才弹劾江一鸣的几位官员,心又提了起来,江一鸣是太子的人,圣上若是有个啥,太子上位,那还有他们什么事?
这几位官员,明面上是中立,其实和太子有些过节,曾经还替楚王做过不少事,比如在朝堂上弹劾太子党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