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奴这就让人去找。”婆子说着正要退下,又被白莲儿叫住。
“等等,王氏不是被打得只剩半条命了么?半个时辰前还说人要不行了,能不能活过今晚都难说,怎么转眼就逃走了?”
婆子愤愤道:“那贱人狡猾的很,正打着板子她突然从长凳上摔下来全身抽搐,白眼直翻,最后双腿一蹬就厥过去,泼盐水都浇不醒,眼皮翻起来瞳孔都扩散了,探了鼻息也是出气多进气少。”
“我们都是有经验的,人这样了,多半是没救了,谁知她竟是装死,一个不慎就让她爬走了,从狗洞钻了出去,等我们发现追出去时,人已经不见了,她从柴房爬到狗洞一路都有血痕,狗洞外面却失了痕迹,多半是有人在外面接应,把人救走了。”
“查,一定要查出来是谁救的,”白莲儿小脸阴沉,说完很快又想到什么,“去江家盯着,人应该是被江家救走了。”
之前派去盯着江一鸣的人,在他回村后就没再盯梢,毕竟裴玉生回京了,白莲儿不敢和江一鸣正面刚。
因为那个梦她心里很忌惮江一鸣,尽量拐着弯对付他,比如打垮八宝斋,对他的几个姐姐下手等等。
但现在又不得不盯着江一鸣了,已经闹到这份上,他高低要反击一下,不得不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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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擦黑时,王氏醒了,陈阿婆喂她吃了一碗肉粥,她的精神好了不少。
江一鸣得知她醒了,从书房过来看她。
“王大姐你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又是你救了我,真不知该怎么谢你。”
江一鸣摇摇头,“是你先帮了我,这次你被打成这样,应该也是因为报信的事吧?”
王氏没有否认,“白莲儿身边有个护卫很厉害,是他发现我偷听了白莲儿说话,就把我抓起来拷打逼问。”
“我有什么好说的,是他们想害人在先,我运气不好被他抓住,讨饶也是没用的。”
王氏去清荷别院浆洗衣服拢共不过三天,第一天就听到白莲儿说要对付江五妞姐妹三个,第三天就被抓住打了一顿,也是倒霉,这几天的衣服白洗了。
江一鸣:“是我连累了你,幸好你逃出来了。”
“以前史剑仁老是打我,有一次我痛得没力气喊叫,便闭着眼躺着不动,他以为我晕过去了,就停了手。”
王氏有些不好意思地扯了扯唇角,“自打那以后,他打我打得狠了,我就装晕,又怕他发现是装的,我就得装得像一点,不管他怎么揍我,我都不吭声,没想到这么窝囊的招数,还能用来救命。”
“这次也是我装死装得像,不管他们怎么打我,用盐水泼我,我都一动不动装晕,假装快死掉了,把他们蒙骗过去,等他们放松了看管,我就趁机从狗洞爬出来,也幸好当时你在外面,不然可能还是逃不掉。”
江一鸣听得很是心酸,问起她这半年来是怎么过的。
王氏没什么情绪波阑的回道:“你那天给了我半钱银子,让我撑了一段时间,后来到了县城租了别人的柴房来住,又找到了帮别人浆洗衣服的活,就这样熬到现在,总归饿不死。”
她在镇上待不下去,镇上的人都认识她,史剑仁的事情被揭发后,那些人看不起史家,又厌恶王氏,觉得不管婆家如何不堪,她都不该去公堂上指证,害丈夫被判刑。
娘家人又不愿收留她,嫌她丢人,最后便来了县城,县城人多,没几个认识她的,她才能找到活干,勉强度日。
“那你回去看过囡囡吗?”江一鸣记得王氏当初在公堂上说过史剑仁用掐死女儿来威胁她,后来她也是为了女儿才坚强的活了下来。
提到囡囡,王氏眼泪又掉了下来,哽咽道:“囡囡让我以后不准去见她,嫌我给她丢人,怨我害了她爹。”
江一鸣拧起眉,“囡囡好像才六岁,她不是和你最亲吗?怎么会这样?”
“以前是和我最亲,可我被史家赶了出来,又没法养活自己,没办法给她买好吃的,她忘性大,不太记得我了,她爷奶总跟她说我坏话,她信了,和我生分了。”
王氏伤心欲绝,当初她那么坚决要把史剑仁送进监狱,就是担心女儿迟早会被史剑仁掐死,可惜女儿不懂她的用心良苦,只听别人胡说,嚷嚷着不认她这个娘了。
第123章 敢威胁她,真该死
对此,江一鸣不知该如何评价,便安慰王氏放宽心,先养好伤,旁的等伤好了再说。
次日辰时。
江一鸣刚打开铺子门就发现对面九宝阁又开门了,那一男三女换上了厚实的冬袄,没再浓妆艳抹,走路也不扭腰甩屁了。
忽然变得这么正经,这是铁了心要跟八宝斋斗啊。
“走过路过的快来瞧一瞧看一看啦,九宝阁今天的肉菜只要二十文斤,没有头发也没有蟑螂,放心食用。”牡丹儿捏着嗓子开始吆喝。
“还有大礼包,说好的连送三天,前十名都可以来领,先到先得。”
这时葛大娘又跳出来大声嚷嚷:“九宝阁昨天的菜都没卖完,今天卖的是昨天的菜。”
牡丹儿压住脾气,好声好气道:“大冬天的别说多放一日,就是放上十天半月也坏不了,我们这菜只多放了一天而已,半价卖,大伙买了不吃亏。”
葛大婶没想到九宝阁没倒闭,竟然还敢营业,这和她想的不一样,不得劲,继续找茬,“菜里有头发和蟑螂怎么说?”
这时寒月走过来,示意牡丹儿避一避。
牡丹儿和葛大婶的男人睡过,她站在儿,葛大婶就闹个不停,吵来吵去的影响生意,别闹到后面又跟昨天一样关门大吉。
“躲什么,你也知道自己见不得人呢,咱俩还没掰扯清楚呢,哎……”葛大婶不依不饶,伸手想去拽牡丹儿。
寒月拦住她,假笑着:“大婶,你看我们今天把头发盘起来了,昨个的菜也重新检查了一遍,很干净了,今早用卤汁又煮了一回,肯定好吃,我给你拿一份大礼包,再送你一斤卤肉好不好?”
“几斤肉就想打发我,没门。”葛大婶斜着三角眼,想让牡丹儿把以前从她男人那里赚的钱都吐出来。
寒月看出来葛大婶不肯善了,干脆不哄了,咬了咬唇,眼睛一红,眼泪说掉就掉。
“我们真的从良了,只是一时找不到更好的营生,又看到八宝斋生意好,就学着他们的样子去开铺子,因为没经验才会搞成昨天那样,对不起,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
“今天的菜有一半是新鲜的,也半价卖给你们就当作赔罪,请大家原谅我们,以后九宝阁一定会越做越好,请大家给我们改过自新的机会。”
“这位葛大婶怨牡丹儿未赎身时接待过她男人,可这也不能全怪她,她身不由己,接客是她的工作,如果她不接客或者挑三捡四,会被老鸨打死的。
再说是葛大叔自己要去青楼的,又不是咱们逼他去的,葛大婶不能总把错推在一个女人身上,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一个巴掌拍不响,男人难道就没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