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李善正要去抱袁憬俞回房间,被李行拦下了。
“以后这些事轮不到你做。”他说了这么一句,抱着袁憬俞上楼了。这话多少是带着个人情绪的,毕竟李善目前还是管家,有资格服侍主人。
袁憬俞看了一眼身后的李善,欲言又止,最后并没有说什么。
餐厅重新变得安静,李善的手僵在半空,手指缓缓地收紧,握成一个拳头。
回到卧室,李行面色冷酷地不说话。
“留下他吧,总会有用处的。”袁憬俞说,他确实忘记告诉李行没有让李善离开的事情。
不过他尝试过了,是李善不愿意走。
李行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嗓音冷冷地,“什么用处?用来警告我您随时可以一脚踹开我?”
“我昨天真的很高兴,我以为这么多天的忍耐可以换到您的妥协,可以将不相关的人踢出局。”李行自嘲般笑了一声,“是我太把自己当回事。”
袁憬俞急得鼻尖冒汗,扯住他的衣角,“他比不上你,我留他在身边,只是因为他一个可怜的人而已。”
可怜?真是一个好笑的词汇。李行咬紧了牙床,谁来可怜他呢?他背叛了自己道德与接受的教育,名不正言不顺地以一个可笑的管家身份守在他身边,和别人的妻子偷情。
“你可怜过我吗?”李行没有用敬称,眼睛低垂着,“我陪了你七年,你可怜过我吗?”
“我很自私,夫人,不想再和任何一个男人和我分享您了。”李行亲吻着他的脸颊,舔掉那几滴泪水。
其实李行只说对了一点,他的确是一个自私的人,极端自私,所以一直牢牢地看守着袁憬俞。但是他更爱袁憬俞,爱袁憬俞胜过爱一切。
如果可以,他当然想一个人和袁憬俞在一起,但是现在显然太晚了,他们身处在复杂的漩涡里。
身处李京,李海粼,姜易理这些人构成的盘根错杂的关系中。李行可以忍受是因为他们几个是一个家庭,和袁憬俞不可割舍,像自己和袁憬俞一样有过深刻的回忆。
李行在正视自己权势与能力下,一是不得已,二是他们可以给袁憬俞更好的生活。但现在呢,他没办法接受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突然间穿插进这座宅子里,并且还妄图取代自己的位置。
一只一无所有的、在黑市中出来的野狗,给不了袁憬俞什么,只能给他觊觎的目光和日益增长的野心。
这是危险的。李行不会允许一个碍眼的垃圾继续出现在视野中,这比任何事情都让他火大。
袁憬俞看着面前的男人,神情无措地说,“真的要那样吗?可是赶走他,他可以去哪呢?”他知道李善没有家,难不成他会重新回黑市?那里不是一个好地方。
“夫人也可怜一下我吧。”李行跪在地板上,几乎是用气音哀求,“不要再让我走了。”
袁憬俞不能招架住这样的李行,用这种摇尾乞怜的姿态来哀求他。
“我会让他离开。”他垂下眼睛道,“过两天就会的,好吗?”
李行笑了一声,“我爱您。”
这句话让袁憬俞的眼皮颤了一下,没有回应。李行凑上来亲他,他也张开嘴伸出舌头。他们接了一个吻,湿润黏稠的,像是要融化彼此的吻。
“我爱你。”李行又说了一句。
袁憬俞还是没有回应,只是伸出自己的舌头。
李善是在第三天离开的,他脸色苍白,看上去十分阴郁,上车前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
天气不好,小雨淅淅沥沥地落着。袁憬俞站在他的对面,面容被水气淋得湿润,更加招眼了。
李行撑着一把伞站在他身侧,重新换上管家的西装,从容不迫地看了一眼表。
“我会记住自己的名字。”李善跪在雨地里,深深地看了一眼袁憬俞,像是要记住他脸上的每一寸皮肤。
这个名字,是你送给我的礼物。
“再见。”袁憬俞对他笑了一下,没有多说其他的。
雨还在下,车开走了。
两天后,李海粼出院了,肩膀上裹着纱布就提前离开医院。他生得高大,随意地一站像一堵墙。更别提密密麻麻的纹身,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下人们看到少爷回家,连忙出门迎接,这是最基本的礼数。毕竟姜家人祖上是书香世家,还是从李京爷爷那一代才开始经商,结果到了李京那一代开始从军从政,现在到了李海粼和姜易理这一代,人不人鬼不鬼,也不知道在规划什么了。
他受伤的事情李行早就知道,只不过李行没有告诉袁憬俞。只要没死,或者和他父亲一样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那么也不算什么大事。
听到窗外有车响声,袁憬俞耳朵一动,立马跑到门口去反锁门,摆明了不让外人进自己的房间。
几分钟后门被大力砸响。
“妈妈,开门。”男人兴冲冲地叫他,“我回家了。”
袁憬俞不理会,可是那门被砸得砰砰响,快被锤烂了一样,只能忍无可忍道:“你做了错事,这几天先不要和我说话了。”
声音传到门外李海粼的耳里,动静立刻消停下去。
“妈妈,我做错什么了?”
“让我进去吧……我们仔细谈谈。”
袁憬俞也不理他,待了一会儿听到一阵脚步声,然后是李行的声音,他不知道说了句什么,李海粼骂了他一句,和他争执起来。
声音越来越大,袁憬俞终于耐不住出去查看,结果看到李海粼正恶狠狠地揪着李行的衣领。
他不由得一愣,他看见继子的肩膀受伤了,缠着厚厚一圈纱布。
“你怎么有伤?”袁憬俞着急地问,可看他对李行发脾气,又皱着眉命令道:“快松手。”
李海粼听话地松开,将李行推得一个踉跄,脸上的眼镜一歪。李行没什么剧烈反应,只是整理了一下衣领,十分从容。
袁憬俞看了一眼李行,又看了一眼气得咬牙的李海粼,感到一阵莫名其妙,不知道两人能因为什么吵起来,平时话都说不了几句的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