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软的,大腿被压出一个凹陷。相九飘忽忽地枕着,他不能思考了,一股气味蛊惑着他,一股淫香气,又是热腾腾的,从大腿中间一丝丝冒出来。

像水果,熟透了,坠胀的一个,咬一口便能尝到汁水。

相九当然知道袁憬俞是双儿,换句话说,上海滩谁不知道齐太太是个双儿?

是阴穴里涨着的香味,挨得太近,隔着衣物也能叫人嗅到。

越闻,越激得相九受不了,他将头缩回去,得了病一样浑身发抖,“太太……”

“嗯?不涂了?也好,你回去对着镜子抹,不是难事。”袁憬俞拧好药瓶,递过去,叫相九拿着。

“谢谢太太。”相九接下药瓶,心里忍不住懊悔,要是方才忍耐一会儿,太太肯定还是在给他涂着药。

袁憬俞站起身,往床前走,只给相九一个背影看,“你回去罢,我有些困了,要睡一会儿。”

“是,太太。”相九出了卧房,合上门。只留有一条缝时,手忽地停顿一秒,看见袁憬俞背对着门口,褪下半截绸衣,一半乳房裹在肚兜里,显露出一个形状。

相九落荒而逃,一直跑出别院,躲到一个没人的去处,才敢卸下裤子,握着孽根急切地手淫起来。

“太太、太太……呃!太太……”

这东西硬了许久,相九早早便忍不住,没动作几下猛地射出一大股精,全溅到墙根去。他扇了自己两巴掌,哭着骂,“贱命一条,不要脸……”这话是福六管事教他骂自己的,说是动了歪心思就念出来,好好提个醒。

相九射精时就动着歪心思,脑子里净是袁憬俞那一对足和大腿。

哭着,想到什么,相九从袖子里拿出一张手帕,闻了闻上头的香气,呢喃着喊太太。

这是太太赏给他的。

穿好裤子,相九想起赶回去干活,路上撞见福六,手上端着一盘点心。

“嗬!你怎么在这儿?”福六正要发火,定睛一看见相九哭过,心里便有了数。太太不会责骂下人,估摸是看出端倪,拒绝了这狗东西的心意。

他叹了一口气,这些时日打也打过,便提不起气再骂人,“去把柴劈好,太太饶你这回,可没有下回了。”

“什么人做什么事,有些人不是自己配得上想的,便趁早别白费气力。”

“是,管事。”

当天晚上,相九做了梦。梦见太太给他涂药,几根手指在他脸上苏苏地磨蹭着,轻轻的,痒痒的。

然后又托着他的下巴枕到大腿。

恍惚间,相九闻到那股热香气,他干渴地往前嗅着,却被一只手挡住脸,不准前进了。

“我里头没穿,看见了不该看的,可是要和我上床做情人。”

一抬头,袁憬俞作势要撩开长绸衣的下摆,将腿心敞出来,笑着说道:“我送与你看,好不好?”

这话,这情形,如同惊雷,将相九劈了一道。

相九猛然惊醒,已是满身热汗,骨碌滚下床,连滚带爬地去屋外,拧开龙头喝下去两捧生水。

他呆坐在地上,满心满眼里是袁憬俞,每一处全被这三个字堵满了,再腾不出地儿去想别的。坐了一会儿,心里酸得厉害,想到袁憬俞质问他是什么人。

分明是在告诉他,没有身份,配不上。给他擦药,不过是怜悯他;露出肤肉给他看,不过是捉弄他。

相九没有奈何。他不会埋怨袁憬俞,也不愿意为私心去想袁憬俞是不好的人。

太太哪里都是好的,是顶好的人。

他只能怨恨自己命苦,只能嫉妒那些与袁憬俞有染的人。

只能这样可怜地爱着一个人。

天上是一轮满月,又大,又圆,照得院子里亮堂堂。下人们早熟睡了,呼声一下高过一下。

借着亮,相九从胸膛里拿出手帕。他盯着一抹青白色瞧了许久,没有言语,最后重新塞进衣服里,回屋睡觉去了。

昨夜有一场小雨,陈公馆门前一片草地泡了雨水,湿漉漉地出泥,搞得小径上一片脚印,几个下人正用拖把清洁。

大厅里,留声机放着唱片,两个人坐在蓝绸堆花洋沙发上。

“儿子,想不想去百乐门玩玩,待会儿便能去。”陈夫人手里打着毛线,嘴里哼出几句曲儿。

“谁家的事儿?”

“记不清了,人家和你爹生意上有来往,虽说不是大户人家,不用给面子。不过百乐门今儿热闹,你出去透透气罢。”

陈自新瘫在座椅上,咬了一口梨子,嘟囔道:“不是,叫哥去不行吗?怎么非得我去?”

这话真是少见。陈夫人吃惊,一把子丢开毛线,摸了摸儿子的额头,问道:“呦,儿子,你呆了还是傻啦?平日不是最乐得去这烟花柳巷,今儿怎么不肯?”

陈自新唉了一声,翻了个身,面朝他娘,装模作样地说:“还不是爹那个老古董,非禁什么足,搞得我没心情出门,总是头重脚轻。哎呀,算了算了,既然叫我去,便去一趟看看,省得在我耳边唠叨……”边说,边站起身往外走。

“哎呦,难道是这几天憋坏了?”等人走远了,陈夫人还在嘀嘀咕咕,心里盘算着,晚些时候要不要叫个医生过来。

一离开大厅,陈自新几步跑回卧房,仔细打理一番,穿得整整齐齐,出门上了车。

陈公馆离百乐门不远,不久便到了,一进场,很快有人招呼他。

“嘿!陈少爷,我就知道您得来!”一个年轻男人远远招呼着,一身名贵西服,手里捏着一只高脚杯。

陈自新眉头狠狠皱了一皱,走过去点点头,“韩少爷,好久不见。”明眼人能看出来陈少爷和韩家儿子不对付,偏偏这个韩家少爷总要贴上去,惹得人不快。

说完,不再答理,继续朝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