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1 / 1)

陆肖铭这几日大概因为皇家游|行过得很痛苦,不仅是为了游|行所做的大量的练习准备,且帝都不比九川,他全程得和一堆皇亲贵胄待在一起,作为一个刚刚成年的贵族,他必须出席必要的社交场合,时刻压抑着自己的脾气,而又因为有从生日宴上逃跑的前科,陆冰将他看管得异常严格,几乎24小时没有独处的时间。

陆肖铭难得拿到手机,便是各种给锦林发短信诉苦,顺便嘲笑哪位贵族秃顶或者在大庭广众下出丑之类,即使锦林从没回复,他也执着地汇报自己的日常,游|行前一晚还发来了一张入场券,说是在市中心临街酒店的露台,最佳的观看场所。

庆冕日第一天的游|行是从十号下午一点开始,从兰茵宮出发,穿过帝都的中央大道,以及最繁华的两个街区,途经和平公园和国会大厦,最后再回到兰茵宮。

锦林听说到时候那几个街区都会人山人海,根本挤不进去,但是她也并不准备早早抵达现场就是为了占个好位置,本想吃午饭的时候再出门,结果早上七点刚过,一个陌生电话就将她吵醒。

锦林接通了电话,那头传来周沛嘉略带兴奋的声音。

“我出来了,你在哪里?”

锦林看了看来电显示,明显是公用电话:“你偷偷跑出来的?”

“我留了张纸条。”周沛嘉说,“你快来接我,我身上没现金连车都打不到!”

锦林只得从被窝里爬起来,北方的冬天日照时间很短,七点多天还灰蒙蒙的,街上没几个行人,风吹在脸上都快没有知觉了。

虽然天气预报说今日白天天气晴朗,气温也有所回升,但阳光尚未出现,自然也感受不到丝毫的回暖。

锦林打车到了周沛嘉发来的定位地点,帝都的多条道路已经做了封路和限流处理,计程车绕行了许久,周沛嘉哆哆嗦嗦地站在一根电线杆旁边,几乎冻成了冰棍。

她衣服穿得很少,像是急匆匆随便套上的,一坐进车里就直打喷嚏,不过书包倒是鼓鼓囊囊的,大抵已经把一切处生存必备以外的必需品都带齐了。

“你家里人是不是会很快就找到你?”锦林问。

“今天是庆冕日,没有足够的人手,他们顾不上我。”周沛嘉分外得意,“只要不刷卡暴露,他们就找不到。”

回到酒店里,锦林把自己的另一件外套借给她穿了,周沛嘉的电脑和无人机都被塞在巨大的书包里,她摆弄了一会儿无人机,确定电量充足,戴上线帽和围巾,快把自己裹成了团,同锦林一起出了门。

市中心的主干道上开始戒严,路上警察和军人,围栏已经差不多以及连夜搭好,而沿途的大部分商铺也被要求关闭。

两人一起吃了午饭,当然是锦林付钱,周沛嘉毫不客气地大快朵颐,并不停抱怨自己快憋得发疯,她上头有个姐姐名叫周绪,虽然平时工作忙,但一回家就强迫她跟着自己锻炼,还严格控制饮食,让周沛嘉与快乐肥宅水彻底无缘。

“我以前待在帝都他们从来都不准我看游|行,周绪把我锁在家里,自己倒是满大街地跑,老头子也是什么都听她的,把我的话都当作耳边风。”周沛嘉拿着叉子戳肉,动作仿佛泄愤。

“他们应该真的担心你的安全。”

周沛嘉不以为然地嗤笑了一声。

吃午饭的时候陆肖铭又发来了日常的问候,说自己正在做最后的准备,心情特别紧张,并问她是不是快到那个入场券所指明的酒店了,他安排接待的人并没有看到她。

紧接着他又发来了第二条短信:【那里的餐厅很有名,味道不错,典礼结束后我去找你。】

锦林总算是在最后一天回复了过去:【我现在和周沛嘉在街上,没打算去那里,你不用安排这些了。】

大概是临到典礼前陆肖铭顾不上她,过了很久才回了一条让她注意安全,并强调等他参加游|行结束。

午饭后已经过了一点,马路上已经人山人海,空气中充斥着喧闹声,似乎连带着温度也上升了许多。

靠近街边的围栏处倒是有隔离带,士兵站在路口,若是要临街观看必须经过安全检查,至于隔离带之后的位置,则有警察在人群中随机抽查行李,周沛嘉因为携带着过于巨大的背包,被拦下检查了好几次。

他们所处的位置算是游|行路线的中间,且并非重点地标路段比如兰茵宮前和中央大道,或是国会大厦附近,安检并不算严格。

庆冕日的游|行虽然重点看头是难得一见的皇室,但也会请一些明星参与,娱乐和体育界的明星都有出场。一路上人人面孔洋溢着节日的笑容,许多年轻人和小孩都往脸上贴着国旗贴纸。

锦林通过了安检挤进街边的人群,即使她个头不算矮,视线却仍是被挡住了大半,周沛嘉还比她矮上两公分,眼前一片黑压压后脑勺。

“还不如看电视呢。”周沛嘉怒气冲冲地往前挤,引来了一片抱怨声,还有人说她的背包占位置。

游|行的队伍尚未抵达这里,锦林拿起手机,对着着难得亲临现场的庆典时刻留影合照,虽然无论从自拍还是拍街道景观的角度来说画面都不尽如人意。

远处隐隐约约传来沸腾的人声,似乎许多人在欢呼尖叫,只是尚有一段距离,等到她所在的位置不知还有多久。

在等待的过程中,手机震动起来盛安星给她打来了电话。

锦林按下接听键,在嘈杂的人声中,他的声音只能勉强听清。

“你那里声音很大,是不是在看庆冕游|行?”盛安星笑着问,他周围倒是没什么噪音,听起来应该是在室内。

“这里人太多了,”锦林踮起脚尖,仰头朝空荡荡的马路尽头望去,“现在连队伍的影子都没看到。”

“你在哪里?”

“竹源路,陇晶百货旁边。”锦林回头看了看比较明显的地标。

盛安星说:“游|行队伍大概离陇晶百货附近还有十五分钟。”

“你怎么知道?”

“我房间的位置比较高,能看到他们,”他顿了顿,又道,“我们只隔着两个街区,算是很近了,你应该可以看到盛隆酒店的牌子。”

盛隆酒店是盛庭集团旗下的产业之一,锦林抬头便能看到不远处高耸入云霄的大楼,以及悬在大厦腰身上的“盛隆”二字,离她所在的位置不过是十分钟的距离。

不过即使是十分钟的路程,以现在的路况走过来也是极为艰难的,好在盛安星并没有提起要来找她,而是将自己站在高处所见的场景描述出来,仿佛播报员般定时通知游|行队伍的位置进度。

这起通话直到队伍抵达欢呼声震耳欲聋以至于完全听不清对方说了什么才中断。

最先出现的是仪仗队,以及穿着制服的皇宫护卫队,紧接着是去年获得帝国杯棒球赛总冠军的甘特队,打出本垒打的明星球员乘坐敞开式马车,向周围的观众挥手致意,而电视台的车子在旁边一路跟拍,直升机在半空中不断掠过跟随着。

之后出现在游|行队伍中还有知名脱口秀主持人和电影明星,锦林被一声声尖叫口哨声裹挟着头脑发晕。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的尖叫又突然高了几分贝,锦林看到了几个骑白马而来的年轻人。

为首的正是陆湛,他的样子和她记忆中的一样,面容俊美,身姿挺拔,嘴角噙着礼貌又疏离的微笑,看起来表情管理极其到位。

骑马的年轻人都穿着冕兰传统的骑射服,陆湛是红底黑纹的制服,其余人皆为黑底烫金色纹理,外面都是罩了一层披风,肩部有金色或银色的流苏护肩。

并不矜持的尖叫声几乎伴随了他们一路,而这几位表情纹丝不动,仿佛没有丝毫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