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西子开的是一辆讴歌的小跑车。

“这种感觉还真奇怪。当初真的分不清到底是谁偷了谁的爱情。现在却要你来帮他找回自己。”西子叹了口气。

“有些事情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当年我和佳期迷失在了曾经美好的梦里。当年佳期的幸福早就不在我手里了,只是我们固执的以为一切都还停留在最初。直到东子走,我们才真正面对那段过去。如今过了这么多年,我早已出了局,对于这段感情我看得比谁都清楚。”孟和平用手揉揉了眉心,“不管东子现在怎么样,我都敢肯定的说,他还是佳期的东子。佳期也还是他的佳期。”

车子开得飞快,不会儿就到了大宅的门口。

“哥住在二楼,前天就是从那个窗口跳下来准备跑路的。”顺着阮江西指的方向,孟和平隐约看到一个人影。阮江西抬头看了一眼,继续道,“只是前一刻还想要马上见到佳期,后一刻就自卑的想要永远的变成乌龟。”

乌龟?很难想象阮正东有一天会被形容成乌龟。

“你妈妈那边怎么样了?”孟和平问道。

“妈妈其实也就是担心将来没人照顾哥哥。她想通了。你说我哥这病,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又复发了。下辈子不知道会怎样,我只是希望哥这辈子别留遗憾就行。”

话语间,两人就已经来到了阮正东的房门前。依旧是半开,依旧是孤单的身影。

“西子,我真的什么都不想再说了。”阮正东以为是西子又来劝他!

的确是西子来了,而且还带来了孟和平。

“是我!”

“你。你不该来的。”

“是,我是不该来。应该是你回去才对。”

“我?我拿什么回去?我现在也就是半个残废,也就是在这里等死。。。。。。”

还没等阮正东说完,孟和平就已经给他一拳。扎扎实实的打在了阮正东的脸上。

“这一拳是为了你不把我当兄弟打的,5年了,我一直当你死了。”

话音未落,又是一拳。

“这一拳是替佳期打的。你都不如佳期那般坚强。”

阮正东也不躲也不还手。就这么站着让孟和平打。

“和平哥,别打了。哥的身体受不了的。”一切来得太突然,让阮江西有点束手无策。

“西子。让他打,是我该得的。”东子的嘴角已经有一丝殷红。

“阮正东啊阮正东,你要是爱她,你就回去告诉她。你不要她了。你别让佳期傻傻守着一个自己都知道没有结果的未来。你去告诉她,你还活着,只是你不要她了。你去彻彻底底的断了她的念想。”

“我做不到。看见她我会心软。”

“那你就去好好爱她,不管一天还是一辈子,好好的爱她,不要让彼此存有遗憾。”

“和平,你也爱过她,那么多年你都无法忘记她。你我都知道她的好,她应该找到一个比我好的人,好好照顾她,疼她。而不是像我这样需要她来照顾,我是个累赘,我会连累她的。”

“东子,有些东西可以安排,有些不行。当年你让我好好照顾她。我以为我可以,我们曾经爱得那么深刻。我曾经以为我们有机会可以重新找到彼此。可是原来我们早就错过了,只是曾经深刻,让我们陷进了那个漩涡。在漩涡里,我们迷失了。连自己的心都看不透。佳期其实比谁都懂爱,至少比我们两个清楚。就像你说的,佳期有一种孤勇。你走了以后,她面对一切,她享受着属于她自己的孤独的幸福。东子,我从来就不知道爱情原来可以这样。一个人守着一份幸福。我相信,只要你能跟她在一起,她一定会陪你到最后,哪怕只有一天,她也会全情投入爱你!兄弟,我们爱过同一个女人,我真的嫉妒你。佳期花了五年的时间来忘记我,却花了五年的时间来记起你。”

阮正东攥紧了拳头。心就像被刀一片片割下般的痛。

孟和平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两张机票,把其中的一张放在了书桌上。“这是后天飞上海的机票,你考虑清楚。”

“和平哥,你也累了。我带你去客房休息。”阮江西轻轻的推了一下和平。江西觉得现在还是暂时把他们两个分开比较好。

孟和平转身跟着阮江西,自从知道东子还活着的事实以后,他就做好了好友重见的准备。只是他没想到会是这样,没想到自己会动手。

阮正东这几天的心情就像是在坐着过山车。从知道尤佳期对自己的思念的狂喜,到不想连累佳期的落寞。如今面对孟和平,他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是爱佳期的,只是现在爱不起了。这两天一直生活在挣扎中,爱情就像是人在旅途,背负的太多就离终点越远。也许是该回去看看她,结束彼此的煎熬。那张孟和平留下的机票已经被阮正东紧紧的捏在手里,手心的汗甚至让机票上的字都有点模糊了。佳期,你不漂亮也不聪明,可是为什么就是你,为什么让我爱上你。现在,为什么是我,为什么还要记着我。

晚餐的时候孟和平并没有跟阮江西和阮正东一起出现在餐厅。江西去敲门的时候没有人应门,不知道是太累了睡得太死还是出去了。阮正东突然像个没事人一样,跟江西一起吃了晚餐。江西知道阮正东现在是多么的敏感,她不敢问机票的事,更不敢提佳期。她只是默默地看着哥哥。这两天他看上去又消瘦了些,头发有些零乱的,脸颊有些泛青长出胡茬茬。哥哥虽然不喜欢把自己整的跟个电影明星似的,但是总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的。阮江西正看得出神,东子突然问起了盛芷。

“盛芷这两天跟你联络了吗?希望这件事不会带给她太多的困扰。”

“她还好,就是阿姨跟叔叔这两天一直对着她念叨,昨天给她打过电话,她找了个借口住医院去了。”阮江西被东子突如其来的询问吓了一跳。“听说,在过两周她就准备启程去非洲了。”

听到盛芷要去非洲,阮正东皱了下眉,是他害的。要不是他,盛芷不需要去那么远的。

晚餐后,东子直接回了自己房间。而江西则去厨房让吴妈给和平准备一些宵夜,她怕和平起来以后会饿。

那一夜异常的平静。谁也没想到阮正东会再一次的失踪。

第二天清晨,孟和平和阮江西早餐时没有看到东子,去他房间叫他时,人已经不见了。江西以为这一次又跟之前一样,去了那个只有他跟盛芷知道的地方。谁知道从盛芷那里得到的消息是,阮正东并不在那里。这一次他真地走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孟和平安慰着西子,“可能我昨天出手重了,话也说重了,他出去散散心就会回来的。”

阮正东看着不远处的那个小小身影,已经第5天了。他每天都在这里看着,看着她每天踩着薄雾出门,踏着月色回家。他知道每天她都留一盏灯,就跟江西说的一样。即使在桥的这边远远的也能看到那一丝温暖的微亮。那一丝微亮就像是一个小小的火种,点燃了阮正东的渴望。原本,他只是想来看看佳期,给自己下个决心。他不想拖累佳期。可是自己的眼睛怎么都不能从她身上挪开。她的一颦一笑跟记忆里的一样。每一天阮正东都告诉自己,再一天,再一天就好!可是一天又一天,想要抱着她,牵着她的手一辈子都不放开的感觉就越来越强烈。

五天前,阮正东拖着一身的疲惫来到佳期的故乡,住进了这家小旅店。房间的窗户正好可以看到佳期的家。房间的桌子上堆着这种泡面,以前这是讲究美食的他最嗤之以鼻的东西,但是现在却每天靠着这些泡面过活。他怕出门,他怕不经意间就遇上佳期。他是来道别的,但是他知道自己做不到。他告诉自己,也许这样就好。每天从这个小小的窗户看着她。

尤佳期并不知道自己的幸福离自己这么近,她照常每天上午去小酒寮,半夜回家。日子过的就是这么的简单。只是这两天她突然好想念阮正东。前些天,她跟楚风铃去逛市场,看到了一只哈士奇,长得跟甲骨文那么像。她想买下它,却又担心自己照顾不好它。尤佳期想要好好考虑一下,但是老板说这个狗是纯种的,要的人多了去了。原本以为是无缘了。可是转身要离开的时候,老板像是发现了什么,一直盯着尤佳期细细手腕,然后嗑嗑颤颤的说可以给佳期留半个月,要是半个月以后佳期还没去,老板就再拿出来卖。其实一个人的时候也会觉得孤单,也许找只哈士奇陪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更何况一只长得像甲骨文,让她觉得自己离阮正东更近了。所以她决定明天就去市场,把“小甲”带回家。“小甲”,连名字都偷了甲骨文的。想到这里,佳期脸上漾起了幸福的微笑,连回家的步伐也变得轻快了起来。

她今天一定过得很不错,即使这样远远的看着也能感觉到她的快乐。阮正东摸着衬衣上的袖扣,连自己笑了都不知道。

又是新的一天开始,已经是第六天了。阮正东拉开窗帘让暖暖的阳光可以透进来。只是拉窗帘的手突然停在了半空中。原来今天早起的不只是他。桥那边是最熟悉不过的身影。尤佳期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牛仔裤,长长的头发扎了个马尾,看起来怎么也不像是已经30冒头的人了。倒像是要参加高考的学生,趁着清晨的好空气,在小河边背诵着英文单词。尤佳期沿着小河来回踱着步。后来干脆席地坐在了青石板上。石板路离水面并不是很高,尤佳期的脚差一点点就要碰到小河里流淌的那屡清澈了。阮正东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他怕被佳期发现。但是他又是那么渴望看到她。轻轻地向前探了一下,然后倚着窗棱侧着身子尽量不让自己被发现。尤佳期今天也是难得的早起,本来约了楚风铃一起去市场的。这些天楚风铃因为工作的关系一直都在,不过她住在市里。早上风铃给佳期打电话,说是路上堵车了,要晚一点点到。而且周静安也突然说要过来。所以吃完早餐,尤佳期干脆下楼等着,别浪费了难得的好天气。尤佳期坐在小河边歪着脑袋,让暖暖的阳光包裹着自己。完全不知道,就在不远处,有双深情的眸子痴痴的看着自己。就在这一刻阮正东多么的希望时间就这么停止。

楚风铃跟周静安差不多同时到了。

“拜托你们两个,今天要去接我的家庭新成员诶。看看一个给我迟到,另外一个跟个熊猫一样。”尤佳期站起来轻轻的拍了拍裤子。

“佳期姐,我也不想啊。你放心我一定买一条最最漂亮的狗链给你的家庭成员作见面礼当赔罪。”风铃像个软骨头一样直往尤佳期身上靠。

“别看我,我可是天还没亮就出发了,开了好几个小时的车呢!”周静安打了一个哈欠。

“干嘛?你不跟你家徐大律师恩爱,跑我这来干嘛?”

周静安一时语塞,顿了一下。“来帮迎接你的新家庭成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