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姐姐?!”
发作
时?间回到前日?。
方潜音走后许久, 叶淳予依旧维持着看着门口的动作,一贯沉默敛重的脸上满是如在梦中的恍惚,
不知何时?男子缓缓伸手, 轻轻触碰了一下方才她坐过的地方,感觉到指尖微不可察一点余温, 方才后知后觉, 猛然攥紧了扶手的位置。
正如其他十三?卫对叶淳予这位最小同门评价那样,他性情寡言沉默, 大多时?候只是领主方潜音身后的一道影子, 除此?之外便是执着于练功,永远在执行任务的机器。
“她”与她们虽一同长大,却鲜少同她们一道。就算是孩童时?期, 被?选入凤宿府的其他人争先恐后想出各种花样想引起方潜音注意之时, 他也依旧只会默默练武,静默无趣的如同一滩死水。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不会说讨喜话, 任谁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的小哑巴, 却从来无人怀疑他对方潜音的忠心。
他九岁被?方潜音带入府中, 而后凭借着强悍的资质最后占了最后一席凤宿卫的名?额,多年以来却逐渐显现出了方潜音的影子,喜怒不形于色, 心事无人能知。
然而不同于方潜音永远目的明确, 年岁尚轻的叶淳予还有些青涩,寡言内敛久了, 有些心思, 便连他自?己都有些分?辨不清了。
直至昨夜, 直至此?刻,叶淳予生平沉默内敛的眸底第一次生出一阵令人难以直视的光亮。
如果说所有活在世上之人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执念, 那?叶淳予的执念,由始至终都只有一人,便是方潜音。
叶淳予紧紧靠着木椅扶手之侧,习惯沉默的脸上已然扯不出多明朗的笑?意,然而其眼中瞬间迸发的光亮却还是叫他看起来终于有了几分?少年人的光采。
然而除去光亮,还有些其他东西正在逐渐成型。
没人比叶淳予更了解方潜音,但?即便是叶淳予,也想不清楚她为何会松口。
城主府送来的那?位男子,便是因下?药之事已然处死,叶淳予虽自?认与他不同,却也从未想过,方潜音会娶他。
似乎只有唯一的解释,责任。
世人皆言凤宿卫无情,甚至府内其他人也因此?敬畏于她,但?叶淳予却知,她所做一切,皆有原则。
责任与感情是两回事,但?叶淳予并不在意,相反,想清楚了这点后,叶淳予眸底凌乱反倒缓缓沉定。
想要?什么,就自?己抓住。这是方潜音教他的。叶淳予从前不敢,直至前夜私心难抑的一次,也稍显卑鄙,叫他连自?己都厌恶自?己,可是如今……
叶淳予从不信命,却生平第一次觉着自?己似乎也被?眷顾了一回。
他静静坐着,不知在想什么,然而下?一秒眼眸一动,便听门外一道女子声音划破了屋中寂静:“十四,主上来了,要?见你。”
……
凤宿府,东厢房。
宁远心由上而下?注视着不卑不亢跪在下?首的黑衣“女子”,目光长久的在其即便默然亦惊魂摄魄,过分?秾丽眉眼停留。
早听宛君说过他是男子之身,不想数年未见,竟出落成如此?模样,怪不得?叫那?位少城主惦记……
宁远心心底想着,面上却未表现出分?毫,温和笑?道:“来了啊。”
“是。”
“十四,你跟在潜音身边已有十年了吧?”
“是。”
“我听说那?少城主似是还未信任你们,前日?还塞了可人男子入府,意在查探虚实?”
,
叶淳予缓缓抬眸看了一眼一旁梗河,依旧道:“是。”
男子声沉,似乎只会说这一个字,尽管第二次语气似乎有些变化,却还是叫听惯了奉承巴结的宁远心暗自?蹙了下?眉。
思及其他,到底没说什么:“孤叫你们到此?处笼络铁矿生意,如今半年已过,却依旧如此?僵持,不知你们领主到底是如何盘算的?”
叶淳于:“属下?前日?方从临沅城回来,不知。”
“是吗?”宁远心面上笑?意微收:“你是真不知还是在搪塞,叶十四,你到底还知不知道谁是你的主子?”
面对宁远心的疾言厉色,叶淳予的语气却依旧不变,听起来甚至有些死板:“十四不敢,十四只是相信领主自?有办法。”
宁远心瞥一眼他面上交织的冷漠与笃信,脑中瞬间抓住了什么,笑?了一声:“倒也不必她烦心,孤已有了更好的办法。”
叶淳予不由凝眸看向她。
宁远心丝毫不拐弯抹角,直入主题:“孤听说那?位少城主似对你有意,事关我蠡国大业,就你愿不愿意为你们领主分?忧了。”
叶淳予蓦地撞上她眼底赤裸裸地恶念,垂眸缓缓暗沉了下?来,嗓音不自?觉冷冽几分?:“没听领主说过。”
领主领主,宁远心眉心狠狠一皱,她自?认并不是在询问他的意见,目光停在他面上,语气发沉:“那?你现在听孤说了。”
叶淳予面色依旧没有一丝改变,听起来甚至有些古板:“领主若是有令,十四万死不辞。”
宁远心面上和气终是挂不住了,脸色骤然冷了下?来:“你这是不把孤放在眼里?”
“属下?不敢。”叶淳予还是那?副样子:“十四自?小便跟在领主身边,不敢不听领主吩咐。”
他永远都是这副固执的只认方潜音样子,直接把宁远心气笑?了:“怎么,你是觉着自?己在她心里,会比我蠡国未来重要??”
“属下?不敢。”叶淳予沉声,眼中似乎又多了些别的东西:“十四只知,领主是个骄傲之人。”
她绝不会拿别人换自?己利益,既是原则,亦是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