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脸隐在暗处,他看不清面容。
可一进门他就跪下道:“我妻子新丧,家里的钱都拿去给她办丧事,我实在是拿不出那么多钱。”
少女先是沉默片刻,继而冷笑道:“王公子的妻子,不是已经在大理寺?”
王祎身子一震:“你是什么人?”
“自然是来帮你的人。”少女递过来一杯酒,“我想与令尊做一笔交易,到时得依仗你牵线,若是此事成了,你欠的账便一笔勾销。”
听到不要自己所欠的那些银子,王祎立刻来了精神:“姑娘想让我怎么做?”
“原本只是让你介绍我认识令尊即可,不过……”少女停顿片刻才道,“如今你牵扯到人命官司中,只怕令尊是没有心情与我做生意,还是算了。”
“别呀,别算了啊!”王祎着急地道,“我爹今天入宫,已经告诉皇上,那贱人是自己偷人,被我发现,羞愤之下跳井死的,跟我什么关系都没有,大理寺拿不到证据,也不敢把我怎么样,你放心就是。”
他说话间,根本没有听到,黑暗的屋内,有握紧拳头,指节发出的咯咯声。
“那就好。”少女笑了笑,“这个东西,你拿回去交给令尊,这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只要他签字,就可以补上你们御史府所有的亏空!”
王祎开心地接过她递过来的一张契书,上面倒是没别的异常,要买卖的东西,也都是一些山货。
这些他也懂,无非就是将偏远山区的东西拿来上京卖了好价钱,再将上京的东西带回去。
他欣然答应:“成,姑娘等着,我必定会说服我父亲!”
说完,他兴高采烈地走了。
暗处一个始终没动的身影突然走出来,看着少女问:“你给他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和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有什么关系?”
第129章 她怎么有脸跑我家来闹
暗处的人,正是司锦年。
而方才与王祎做交易的,便是谢南伊。
司锦年不明白,这个时候她们为什么要来和王家做生意,那封契书里,到底藏着什么猫腻?
“我自然不是要与王御史做生意。”谢南伊起身,“如今我们缺少证人,若是这个证人是王御史自己,王祎还能活吗?”
“这怎么可能?”司锦年下意识地反问,“王祎可是他的独苗,他绝不可能作证。”
“等着瞧吧。”谢南伊却很有信心,“我要让他在自己和儿子之间,做个选择!”
之前她太过信任大越三司,这才导致张盼娣之死,陈四也没有得到应有的惩治。
这次,她不能着急去御前,得用一些手段,让王家乖乖就范。
到时就算是到了皇上面前,他们也只能认罪。
“值得吗?”司锦年忍不住问,“为了一个素未谋面的人,付出这样多,一不留神,就会被皇上看出破绽,到时恐怕不好收场。”
“这条路从来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怎么做。”谢南伊紧紧握着她的手,“这不也是你选择做女官的初衷?”
司锦年笑了笑,反握住她的手:“说得对,只有怎么做!反正你做什么我陪着你就是。”
两人走出这座小院。
这里是一间赌场的后院,谢南伊从赌场老板手里买了王祎的那张欠条,成为他新的债主。
这时,吴婷雨与芍药赶着马车来接她们。
“谢评事,我不知如何感谢你,以后你有所需要,我必定在所不辞!”吴婷雨在马车上就要给谢南伊跪下去。
“别跪。”谢南伊扶着她起来,“若是以前,你这件事我可能管不了,我也不会管,如今做了女官之首,我便有责任还你姐姐清白,不能让王祎逍遥法外。”
吴婷雨含着泪点头,想起自己做官只是为了让姐姐过得好些,心中也是愧疚不已。
知道她在想什么,谢南伊道:“无论你初衷是什么,如今你做了女官,之前也为张盼娣奔走,你做得很好了,不用觉得愧疚。”
几人说话间,马车已经到户部尚书府。
吴婷雨下马车,却蓦然听到府内传出哭天抢地的声音。
那个声音她太熟悉了,是王祎母亲的哭闹声!
“她怎么有脸跑到我家来闹?”吴婷雨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往院内跑去。
“我们去看看,别出什么事。”谢南伊也跟着下了马车,往府内去。
瞧着她们是同吴婷雨一起回来的,守卫便没有拦。
前厅。
王夫人已经跪坐在地上,用帕子捂着眼睛,哭得声嘶力竭。
“你说说,我们好好的儿子,因为你女儿做出那种见不得人的事,就要被连累,现在还要被你的小女儿诬告成杀人犯!我们家到底是哪里对不起你们,要被你们两个女儿这样祸害!”
她哭天抢地,吴尚书阴沉着脸不说话。
她方才说得有鼻子有眼,他登时觉得十分丢脸,以为女儿真的做出那种丢人现眼的丑事!
吴夫人想说话,可看着丈夫那阴沉的好似乌云盖顶的脸,她还是将要出口的话吞了回去。
她生养的女儿,她如何能不了解?
这王夫人完全就是在给她的雪儿泼脏水!
可怜她的雪儿丢了性命,还要被人这样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