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场面跟自己预想的有些不太一样时楚鹤心底难得滋生出了几分紧张的情绪。

“这是命令吗？”

片刻后，徐然昊用轻松的语气打破沉默，话语中却带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这话问的太怪，楚鹤微怔一瞬后摇了摇头。

“不是。”他说。

“那我就不重新说了，怪尴尬的。”

“是有点尴尬。”楚鹤轻声回应，清冷的眸间闪过一瞬黯然。

“对不起。”徐然昊忽然道歉，语气中带着无法掩饰的痛苦。

“徐然昊，”楚鹤无奈地唤他的名字，“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对不起......”

他摇着头又重复一遍，声音染上了明显的哽咽，泪水在泛红的眼眶中无声滑落下来。

楚鹤搞不懂明明被拒绝的人是自己，怎么他反倒哭成了这样。

但在沉默间发现自己还是做不到看着他流泪后、楚鹤还是认命地朝徐然昊走过去，像无数次那样缓缓伸出手、用指腹将他眼角的泪水拭去。

他俯下身，想问他为什么、或者怎么了？但在对上徐然昊溢满着悲哀的双眸后，最终只在心底叹了口气。

“别哭了，抱一下吧。”楚鹤自嘲般笑了一下，“这句也不是命令。”

这次话落的瞬间，徐然昊便像只受伤小兽般一头撞进了他的怀里，抽噎声间是他听不懂的悲伤、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楚鹤心脏胀得有些烦闷，唯一能做的却只是沉默地环抱住他，用手心轻柔着去顺男人的后背。

良久，徐然昊才在这种安抚中渐渐平静下来。

楚鹤尝试着轻轻将他推开些，想从他的眼神里找到被拒绝的答案，却只看到一片迷茫。

楚鹤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就被突兀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

徐然昊伸手从床头柜拿过手机，声音瞬间恢复了平日里温和从容的语气，仿佛刚才那个脆弱无助的人并不是他。

“嗨凛姐，我没事...嗯，知道了呀、我马上就过去。” 他一边轻快地应答着，一边抬手地擦拭着眼角残留的泪痕，看起来有些割裂到让楚鹤都皱起了眉。

电话很快挂断，发现楚鹤还在看自己后徐然昊朝他扯出个笑：“我得走了，经纪人揪我回剧组。”

他的声音平静得有些异常，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场幻觉。

但楚鹤却做不到无事发生。

深夜里眷恋的低唤、带着思念的滚烫热泪以及拥抱时残留在指尖的温度，在此刻串成一条无形的线缠绕在腕间的珠串上，勒得他呼吸都放缓着轻了几分。

于是沉默片刻后，楚鹤选择把话摆到明面上，寻求一个确切的答案：“你喜欢我吗？”

唇角的笑被问得僵住，徐然昊垂下眸避开他的目光，过了许久才低声道：“我们不合适.....而且，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再继续深究就显得有些难堪了。

楚鹤深吸一口气，将绕在心头的那股失落和苦涩往下压，然后轻轻点了点头，道：“好。”

转身离开脚步却又在门口停顿了芋圆ī玛丽苏一下。

他回头看向徐然昊，开口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我明天晚上回云市，你有需要了再联系我吧。”

一句轻描淡写的“有需要了再联系”，便将俩人间所有的暧昧都斩断，宣告二人关系回归到徐然昊最初预想的轨道。

......

“楚哥，”林远走进法院前，忽然拉住了楚鹤的衣袖，语气有些犹豫地道，“你是不是还有其他事要忙啊？”

楚鹤停下脚步，疑惑地反问，“我能有什么事？”

“我看你昨天下午回来后就，呃...”林远纠结了一下措辞才道，“就有点心不在焉的，搞得我也有点紧张。”

“...抱歉，影响到你了。”

“啊啊啊我不是这个意思！”林远疯狂摇头，试图纠正自己的表达，“哎呀，可能是我本来就紧张...毕竟这是我第一次独立开庭嘛...但没关系，我觉得这个案子各方面都准备得挺好的，所以楚哥你有什么事就去忙吧，不用管我。”

沉默间，楚鹤察觉口袋轻微震动了一下，他立刻掏出手机，浮窗弹出的消息却并不来自微信，而是微博特别关心动态的推送：

@徐然昊Xx：日常～[图片]...

满满十八宫格的配图，他一张也没见过。

楚鹤握着手机的指节顿时有些泛白，那张一向淡漠的面容上，此刻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低落和受伤。

他定定地盯着屏幕看了几秒钟，然后将其熄灭重新放回口袋，再抬头看向林远时已然恢复了平日的沉稳，“没别的事，我本来就是来陪你的，走吧。”

......

林远准备的确实很充分，从最开始的陈述案情到结尾的总结陈述，都以简洁却清晰的逻辑去稳定回应，所以当法官宣布胜诉结果时，楚鹤是毫不意外的。

“恭喜，离转正就差填个申请表了。”楚鹤拍了拍林远的肩膀，“晚饭想吃什么，我请客。”

“能不能顺带把我偶像再叫来一次？”

楚鹤沉默一下后摇摇头，“...他很忙。”

“啊、也是...”林远理解地摊了摊手，全然没注意楚鹤古怪的沉默，“那我们去吃火锅吧，我听说有一家特别好吃，但是得排很久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