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可别跟那些前辈一样叫我小秦,听起来太有年代感了,你可以叫我双鱼,我星座也是双鱼座。”
“好的。”
秦双雨捂着嘴笑了笑,“程老师真是高冷。”
程安默默,“有么?”
秦双雨:“你敢说三个字吗?”
程安有求必应,“三个字。”
秦双雨夸张的笑出了声,“我收回成见,程老师还是挺幽默的,冷笑话是在西伯利亚学的吗?”
程安:“你觉得开心就好。”
两人说相声似的,一个热热闹闹的讲个不停,一个适度搭茬,聊得倒也和乐,临了在秦双雨的提议下,交换了联络方式。
程安为新增联系人添加备注秦双雨双鱼最后改成了秦老师。
程安的社交圈很窄,手机里只有寥寥几个联系人,学生时代校园里认识的同学,就职后校园里认识的老师。
其中因为觉得不会有长远联系而没添加备注的号码有两个,可偏偏打来电话的总是没有备注的数字号码半月后,老立再度发来慰问。
“小程哥,你清款的事有着落了吗?”
“原本打算再凑凑,现在只能还十个。”
“没事,你先按月给也行,肖远那边的场子已经歇业了,说这行风险高,干别的去了。不过他是将老板推出去了,他自己讨的还是这碗替收的饭,也不知道怎么心思的。”
地下赌场通常开不长久,程安见的多了,并不意外。
老立酝酿了一下感情,接着说重点,“肖远那天是不是找你麻烦了,你怕他骚扰所以不来玩了?”
程安痞笑道:“我怕他干什么,就是最近工作忙,也腻了,不想玩。”
“我新加的这个场子好,新组的局,人不多,就几桌,玩的还刺激,来的多是以娱乐为主的老板,都是没什么技术的小肥羊,你先拿一半还款试试手感,过来凑个人数。万一爆点子,欠上个场子的钱就都能清了。”
程安好赌,但对赌博所得来的暴利兴趣反而不大,他赌是出于贪图赌博过程所带来的心理刺激,用钱当饵没用,但用刺激可以。
程安咬勾了。
拦着他迈步阴暗面的「鬼怪」悄然退场,深渊的大门再度向他敞开怀抱。
仿佛某种联想到青柠就会口齿泛酸的条件反射,他在接到老立电话时,心中自制力的阀门就不听使唤了。
按捺的赌瘾在坐上赌桌那一刻,又汹涌的沸腾了起来。场面与老立描述的不太像,有些潮湿的地下室里糟乱闹哄,活像一缸腌了几年的咸菜遭了苍蝇般,完全看不出此间「新店开张」的气象,人倒是真的不多,已经玩上的只有一桌,程安到场后,凑成了第二桌,同桌与他一起打牌的男女,看他的眼神像在看没什么技术的小肥羊。
非常正宗的黑店中的黑店。
程安倒是没所谓,来这之前他就联系了肖远还了款,现在手上只有两万的基本资金,光脚不怕穿鞋的。
他今天的运势一般,输赢始终在千元上下浮动,和他一桌的人兴致也不怎么高,旁边桌上玩大钱的倒是热闹。
有个带眼镜的男人,似乎是输大发了,一局比一局脸色难看,眼镜滑到了颧骨上也没心情扶一把,冷汗顺着没几根头发的脑门向下淌,也不知道是感受到注视还是什么,忽然向程安这边看了一眼,颤抖的嘴唇像是在说什么。
他自然顾不上与素不相识的程安交代「遗言」,隔着两张桌子的距离,程安却清楚的接受到了对方那一眼所包含的绝望。
程安忽然不想玩了。
最后一圈结束之后,赌鬼头昏脑涨的从赌场里飘了出来。
程安通常在晚上光临赌场,今天因为是星期六公休,下午时就到场了,此时看着发昏西沉的太阳,莫名有种时间错乱,在赌场虚耗了一个日夜的错觉。
凛冬的风割在他的脸上,糊在脑子里的浆糊却像是冻住一般不得清明,浑身上下只剩唇边的烟带着点阳间的温度。
程安走过一家药店的门前,抑制失眠的药物吃没了。但他并没有续买的打算,原本是觉得自己近来好些了,而现在的他觉得自己无药可救了。
他将手机拿出来看了看时间,就在这时,有通电话打了进来。
程安的手机在赌的时候设置的静音。如果错过这通电话,一个不会有耐心打第二遍,一个不会有闲心回拨过去,可就是这么恰好。
时常体验情绪「蹦极」的赌徒总是热衷于小概率事件的降临,幸运或是不幸,好坏一概而论,遇上了一概受着。
对面的男人说:“来陪我。”
程安不满对方召之即来的态度,“我不是你养的宠物。”
“你要愿意被我养,倒也不是不可以。”
“别擅自为我们纯洁的约炮关系升级。”
男人声音低低的,哄着他似的,“所以,约吗?”
程安看向阴霾的天空,哈出一口白烟,笑着回,“好啊。”
刺激
【要怎样才能让您喜欢?】
程安清楚自己答应时脑子是发昏的,但这并不影响他做出判断能偿还剩下的三分之一的赌债,点头不过是思考时间的问题。
因为坐标相近,抵达别墅并没用太长时间,这股从赌场里带出来的迷糊劲后劲十足,程安人站在这里,魂却仿佛还受困在赌桌上。
在他踏步二层时,没见到那名被圈养的少年,没被那家伙亲切的扑住大腿,程安反倒些不习惯。
“被起行领出去玩了。”冯川勾开脖子上的领带,将板正的束缚着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了下来。
难怪要他陪,原来是宠物不在家。程安默默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