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殷琴听了哪位热心亲友的建议,非要在他办公室门前堵截他,以相意无的性格,是犯不着说出这些一击致命之语的。
”至于你所说的高学历女性嫁入贵门,这并非天方夜谭,而是生活中真实存在的故事,”相意无希望她对自己不要心存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在短短的几十年中,我们什么都见过,什么都体会过。婚姻对我们而言,更像是疲惫人生旅途中一个可有可无的落脚点。”
“之所以大多数情况下我们会选择门当户对的女孩子做妻子,也不是因为她们更好,更能够灵魂共振,琴瑟和鸣。而是因为她们跟我们一样,彼此对双方都没有太多的期望,会省去这世上许多的麻烦和纠葛。”
“美貌,学历,又或者说是智慧,也许在很多人眼中弥足珍贵,甚至是他们贫瘠人生中为数不多的财富。但是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来说,不过是俯首可拾,接触得最多的,再普通不过的东西罢了。”
殷琴:“对你们来说……是很普通的东西?”
相意无微一颔首,“如果不是飞来横富,大概价值一两万元的月薪。”
甚至由于近些年的学历通货膨胀,还需要竞争上岗,可以筛选的对象变得更多了。
没办法,这是在“你不生有的是人生,你不干有的是人干”的汉国。
曾经交往过的贵公子们,没有一个对殷琴说出这样戳心刺肺的真道理,她整个人都当场懵住了,“你刚才还说……现实生活中也有高学历女性嫁得很好……”
这不是跟他自己所说的话前后矛盾吗?
“只是繁衍后代,作为基因延续工具的话,”相意无温柔的声音中蕴含着无限的理智和绝情,“家境无可无不可。”
殷琴的自信在这一瞬间遭到了近乎于毁灭性的打击。
原来她曾经交往的男朋友们对她都抱有着一种懒得揭露真相、顺水推舟就坡下驴的仁慈。
但是很遗憾,相意无没有这样一份心思,知道自己从此之后就少了这桩麻烦,也不会有人再继续利用这份淡薄的亲情来给他施予压力。
“不管怎么说,我从辈分上来说,也算是你的小叔。以后工作和学业有需要我推荐的地方,我一定尽其所力。”
“你说的好有道理……”殷琴嘴唇嚅嚅,望着楼梯的拐角处。
就连研究院的员工都听呆了。
相意无顺着她的视线转头望去。
欧野泥正站在步行梯的拐角,一张小脸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连眼神也失去了平日的熠熠光辉。
不知道她听了多久,也不知道她听了多少。
“我还有要紧事要谈,”相意无很快下了逐客令,“就不方便继续招呼你了。”
在欧野泥听到相意无说出这番话之前,她本来应该先行回避的。
在听完了这刻骨铭发自肺腑的人生教诲之后,她应该拔腿就走的。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她颤颤发抖,如身负巨山,难以移动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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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话:
我发现评论区里对相教授的称呼变成相狗了。
可是……他好像真的说得很有道理(捂脸)。
0068 66.我们不适合
在欧野泥听到相意无说出这番话之前,她本来应该先行回避的。
在听完了这刻骨铭心发自肺腑的人生教诲之后,她应该拔腿就走的。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她颤颤发抖,如身负巨山,难以移动一步。
她终于听到他说出来了。
不,应该说相意无也从来没有打算瞒过她。打从他们相识的一开始,她就应该知道相意无所持有的人生观念。
他们注定只是人生之路上匆匆相遇的过客,因为彼此的吸引而短暂相伴,陪着对方走过一段旅程以后,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分道扬镳。
但即便如此,实话也还是伤人的。
欧野泥知道事已至此,自己理当勇敢地迎上前去,对相意无明明白白掷地有声地说一句再见。
但疼痛却让身体开启了保护机制。
她慢吞吞地转过身,像是下意识的想要逃避这份过于尖锐的痛苦。
耳旁传来“叮”的一声,装载着殷琴的电梯门合拢,送走了这位不速之客。
欧野泥最多才从楼梯往下挪了三四步,就被相意无握住了胳膊。
他要拉着她往办公室里面走,然而欧野泥的两条腿却犹如灌了铅一般,颤颤巍巍的膝盖一软,险些当场跪在了楼梯上。
欧野泥为了不显出自己的窘态,只好一只胳膊紧紧地挽住扶手,另一只腿勾住了栏杆,把自己挂在了原地,跟相意无僵持不下。
相意无也没有硬拽,只是问她:“你确定要一直在这里跟我拉拉扯扯吗?”
欧野泥也不乐意一大清早就跟院长在楼梯口推桑,被人来人往的同事看见,不免会滋生出许多富有想象力的闲言蜚语。
但现在是他单方面地在拉她,并非是她存心要同他耗着。
欧野泥哽声:“放手。”
相意无双膝微屈,半蹲下身来,干脆一把将她端起,抱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最近这些天欧野泥肯定没有好好吃饭,用着一点蛋白质维持着身体最低能耗,连掂在他手上的重量都轻了许多。
相意无把欧野泥抱进休息间,返身在办公室外的门把手上挂上了“请勿打搅”的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