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朝方南伸出手，很温和地说：“来，我们一起进来。”

方南犹豫地搭上他的手，跟着秦止进了这栋陌生的房子。

一进门他就有些呆住了，一楼所有家具的布局和装潢几乎和景平路的客厅一模一样，大到沙发桌椅，小到他自己之前乱放的一些装饰品，他甚至看见了自己之前没拼完的积木！

秦止一边脱掉自己的外套挂在玄关，一边看男孩的反应。看到方南脸上没有浮现出厌恶之类的情绪他就放了心。

他把景平路当做自己的归处，因为里面有太多和方南有关的回忆。他在装修的时候心里也很忐忑，他怕他自以为美好的那段回忆对于方南来说是想忘记的痛苦。还好，方南并没有很反感。

方南换好拖鞋和之前一样的款式，走到沙发旁的地毯上，这里居然也有一扇正对着客厅的落地窗。地毯上是他当时没拼完的汽车模型，他摸着凹凸不平的积木，心里突然很酸涩。

所有的一切都仿佛都没有发生过变化，他竟然不知道这种感觉是好还是坏。

秦止见他脸色忽地不是很对，心里一咯噔，别是自己高兴得太早。他这样想着，有些小心地陪他坐在地毯上，斟酌着开口：“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让人再换新的风格，按你喜欢的来好吗？”

方南摇摇头，声音闷闷的：“我感觉我明明已经走了很远的路，但是好像还是在原地一样。”

秦止把男孩的脸轻轻抬起来，果然看到了一双微红的眼。他的心脏又开始疼，开始恨自己又让方南难过了。

“不是的，我们没有在原地。”他很认真地说，“现在和过去不一样，现在是我在追求你，是我想成为你的恋人，是我想和你结婚，想和你一直在一起。”

“我明白的太晚了……对不起。我不能接受我的世界里没有你……”在谈判桌上巧舌如簧的秦止现在突然嘴笨得不像话，只能有些无力的垂下头，实际上他几乎将整个身子都伏了下来，额头抵住了方南的腿侧。“原谅我…原谅我……”

爱人的痛苦来自于他。这个事实几乎要把他的心脏凿出一个大洞。可是他舍不得放手，只能忍着被风肆意吹着的心脏，一次又一次地努力表达自己的真心。

他再一次被名为后悔和无力的情绪淹没。

方南察觉到大腿外侧湿了一点的时候，第一反应是茫然。

秦止哭了吗？秦止居然哭了？秦止……？

他从没真切摸到过秦止口中的悔有多大，此时终于觉察到了。

永远高高在上的秦止，此时伏在他的腿上说着道歉的话。

永远游刃有余的秦止，此时也展现出真切的无力和悔意。

至少在这一刻，他信了秦止的真心。

【作家想说的话：】

秦止：早说哭有用，我哭一万次给我老婆看

方南：......滚。

第40章40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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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秦止吻上他唇的时候，方南没有躲开，也没有闭眼。

他看着秦止脸颊边上的那颗小痣，突然意识到他们从来没有这样接过吻每次都是他仰视着秦止，而这次俯视的人变成了他。

这种感觉很奇妙，像是一直站在金字塔顶端的男人突然走下来拥住你，不再是你向上乞求依靠，而是他在渴望你。

秦止的睫毛不算太长，但又浓又密，他被泪珠沾湿了的睫毛一直在轻轻地抖动，像是蝴蝶扇动翅膀在给方南心中的得克萨斯州带来一场风暴。

方南第一次真切感受到主动权真正掌握在了他手上。

他心里难免有些快意，如果不是场景氛围不合适，他几乎要高歌一曲农奴翻身把歌唱。

他察觉男人的舌头小心地抵住了他的唇瓣，似乎在试探自己愿不愿意容纳他。方南突然就想到了之前的自己，也是这样的小心翼翼。他终究是心软，不想让自己爱慕了这么久的人变得这样可怜，

于是他微微张开了口。

秦止的舌头几乎是立刻就伸了进去，很温柔又很急切地去吮男孩的舌头，和他的舌尖交缠。

可是秦止居然又落泪了，方南垂着眼看那两颗小小的晶莹的泪珠从男人紧闭着的眼皮下滚出来，在脸上滑出痕迹，一颗落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一颗砸在了秦止的衣领上。

看着比原来更可怜了。

方南在心里叹了口气，抬手替男人擦去了泪痕，轻轻推开了他。

秦止不舍地从男孩唇上退出去，见方南面色沉重，他心中更加惴惴不安，几度张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是不是自己哭了，男孩觉得自己太过脆弱，不像是之前他喜欢着的爱着的那个似乎无所不能的秦止？

方南的理想对象应该强大成熟可靠……自己太失败了。

秦止从不内耗，也很少有挫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唯独面对方南，他失去了一切优越感，变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方南见秦止的眼神几乎要变得绝望，他不知道男人又胡思乱想了些什么，只能开口道：“秦止，我真搞不懂你。”

秦止第一次从男孩的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一时间愣了愣，又听方南说：“我总觉得你在装可怜，想把我骗回到你身边，等你玩腻了再随便扔掉。”

秦止心情大起大落，急忙开口：“不！不是的！我怎么可能会这样做！……你为什么总把我想得这么坏…”

他还想再说两句时，方南打断了他：“我始终不知道该怎么相信你。”他低头看了看秦止微红的眼眶，“现在你说着喜欢，可以后呢？有一天你不喜欢我了，转头跟别的女的结婚了，那个时候你让我该怎么办？”他摇着头，声音已经有些颤抖：“我赌不起了。”

秦止见不得男孩露出这种神情，他直起身子抱住方南，想去安抚：“我知道…我知道，宝宝……你不相信我是应该的，是我先做错了事情，是我没让你安心……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我嘴里说的未来之类的话，那我就用实际行动给你保证好不好？”他从上而下地抚摸着男孩的后脑勺，轻声哄着男孩。是他的疏忽，没有考虑到方南对于未来的不安。

等到天快亮的时候，秦止悄悄进了方南的房间，看着男孩熟睡的脸，眼神变得很温柔。

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因为倒时差，方南到后半夜才睡，起床先去洗漱，顺便看了眼手机，就看到了秦止发的消息。

“南南，公司有点事我先回去处理一下，后天回来。许孜就住在这个小区，你这两天可以去找他学习学习。地下室里有个柜子，里面有几瓶酒。你去的时候可以给他带两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