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听到回答，外婆扭头看看，发现方南已经哭着睡着了。

也不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让小孩这么疲惫。不过方南长大了，不愿意说她也不会追问。

接下来的几天方南过得舒舒服服。早上吃完饭陪外公下下棋、练练字；中午帮姥姥做做饭，学了好几道小菜；下午跟着外公学山水画，或者画自己喜欢的水彩；晚上吃完饭陪两位老人聊聊天，他就回房间打打游戏……年仅十九岁他就已经提前过上了惬意的退休生活。

偶尔他也会想起来秦止，想起来之前发生的很多事。但人的身体像是像是就有保护机制，那些痛苦的或者是甜蜜的记忆仿佛被加了一层封印，一些细节他都已经记不起来了。

甚至他有时候都有点怀疑，自己那个时候真的有那么喜欢秦止吗？

其实第二天秦止就给他发了消息，他收到消息的时候心脏紧了一下，第一个浮上脑海的居然是那天在门缝里男人的那个眼神。

像是狼锁定了猎物一样的眼神。

还好秦止只是让他抽空去景平路把他的东西都拿过来，他想了想，斟酌着回复了对方：“里面应该没有什么重要东西了，您想怎么处理都行，直接扔掉也可以，非常感谢。”

等了好久对面也没有再回复，方南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和秦止身份悬殊，到底是怕真惹恼了男人，不得不小心应对。可得体的话似乎男人也并不满意，不过也无所谓了。

看到秦止的备注前还带着一个A，方南就顺手改了备注，直接打了个井号上去，他没有直接把男人删掉的勇气，也没必要，但也并不想在列表中再轻易翻到秦止的名字，索性打个特殊符号自动把男人排到联系人的最下面。

心脏还是会有些闷闷的疼，不过只是像熬了场大夜一样，有些不适罢了。

这段故事已经告一段落了。

【作家想说的话：】

来晚了呜呜

明天还会有一更！！

还有一周多我就忙完了！！！到时候就可以日更了嘿嘿

第31章31风筝

在方南走后的那一晚，秦止非常罕见地做了个关于方南的梦。

梦里他又回到了A大开学典礼时方南为他佩戴胸花的那一幕。

现实中让他回想那天，他其实根本想不起来多少细节，可在梦里，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清晰，他甚至能清楚地记得方南低头时微抿的唇。

方南穿了件白色衬衫，扣子扣的板板正正严严实实，他在梦里同样起了欲念，因为他知晓白衬衫下这副身体的美妙。

秦止在梦里有混乱的时间线和混乱的记忆，可唯一明确的就是方南的归属权当然是他自己。

所以他很自然地对男孩笑，态度亲昵，还伸手帮他抚平领口处的褶皱，姿态有些像来参加家长会的家长等着自己的孩子来为自己颁上荣誉。

可方南却神色冷淡的避开了他的手，甚至连一眼都没有看他，帮他带上标志着身份的胸针后就随着礼仪队退场了。

他的笑僵在了脸上，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方南离开的方向，却看见男孩在台下和一个金发碧眼的男的坐在了一起，两个人都不好意思地笑着，似乎在偷偷摸摸地牵手，一副浓情蜜意的模样。

他一时间急火攻心，正想不管不顾地冲下台把两个人分开，天旋地转间背景就换成了A大的桃花林，方南还是穿着那件米白色卫衣，可这次不再是孤身一人。

他毫不犹豫地走到紧密相贴的两个人面前，伸手就把方南拽到了身边，几乎是有些恶狠狠地盯着他看：“你敢背着我找别人？”

梦里方南的力气竟出乎意料的大，轻易就把他的手掰开了。

眉眼还是那副冷淡甚至带着些厌恶的样子，说出的话也一点都不像男孩的口吻：“别碰我。咱俩早结束了，我已经交了男朋友，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他目眦欲裂，又想把男孩抓回来，可浑身上下突然没一点力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方南走到别人面前，两个人笑着从他身边离开。

接下来还闪过一些画面，但秦止被惊醒后已经记不清了，估计也不是什么好梦。

秦止醒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可梦里的那种怒火和无力感似乎还在把他拖向黑暗。

还好只是一场梦。不过也只可能是一场梦。

秦止自虐般的继续回想这场梦的细节，男孩的每个表情每个动作都像过电影一样在他脑子里放映着，他要将这种痛苦刻在心里，绝对不会让男孩成为别人十指相扣的对象。

其实心里充满着的不仅仅是痛苦，还有一些可以称作是困惑和隐蔽的期盼的东西。

比如仅仅是简单的牵手方南就会脸红成那个样子吗？仅仅是两个人挎着手臂散步方南就会笑得那样开心吗？

他年少时当然也谈过恋爱，也是在学生时期，可自己从来没有过这种纯情又愉悦的体验的记忆。

或许有，但是他真的不记得了。

在国内读了两年大学后他就出国了，自此再也没有交过一任男女朋友，谈恋爱太麻烦，不如只发展肉体关系，让彼此都能获得想要的。

可爱会滋生渴望，渴望会进化为贪欲，贪欲是肉欲填不满的沟壑。他现在不仅仅想要和方南做爱，更想要什么，他也说不清楚。

于是他就继续这样平躺着，默不作声地盯着天花板，直到闹钟响起来。

“起床！快起床！上学要迟到了！起床！快起床！”

熟悉的男孩的声音就这样在卧室里回响，这是方南自己录在电子闹钟里的铃声，周一和周四周五早上七点半准时响，以防自己忘了叫他起床，事实上自己一次都没忘过。

脑海中几乎是立刻浮现出方南当时拿着电子钟录音的样子，没等回忆散开，电子钟就停止了声响。

秦止顿了顿，伸手把电子钟的时间往前调了两分钟，又静静地躺着等着闹钟第二次响起来。

他从没想过真的放男孩走。

他知道自己喜欢方南，但是这种喜欢究竟到什么程度，或者说他能为方南做到什么程度，他还并不是太清楚。

所以他需要一点时间理理和方南的关系，所以才将手中的绳松了松，任由男孩短暂的离开自己的视线。

或许是梦里的情绪延伸到了现实中，仅仅过了一天，自己就已经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