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无双的男人摆了摆手,紧接着,宋掌门便与他一同往内室走去,喜宝瞪大眼睛,茫然无措地盯着,也不敢跟上去,便是急的厉害,脸都涨红了,这时日里顾庭雪和韩棠在这儿与他家少爷厮混,每日都欺负的他家少爷整宿的哭,这会儿,这会儿

宋掌门踏进门去,喜宝战战兢兢地在门口看,幸好,他家少爷衣衫穿的齐整,正坐在金丝榻上,手中抱着一只雪白的猫儿放在膝头玩,好似察觉到有人进来,便抬起头来,茫茫然地看着,漂亮的脸上乌黑的眼眸清澈见底。

“喜宝?”谢辞开口道,喜宝的心提到嗓子眼,正要回答,却意识到他家少爷根本听不到!

宋掌门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云衡君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人,漂亮精致,俊眼修眉,黑发如瀑,眉宇间带着一股天真无辜的神色,谢辞弯起唇角,小猫儿被面前两个生人吓的就要跑,骤然从他膝头狂奔下去。

“哎!跑,跑什么!”谢辞伸手去抓,只抓到松软的毛发,人也站起来,往前跌跌撞撞走了几步,竟直直撞到云衡仙君的怀里,被后者握着手腕才扶住了身子,宋掌门皱眉,“辞儿!”却心知这人眼下看不到听不到,到底是无可奈何地叹气。

喜宝在门口偷看,恐惧地捂住嘴。

谢辞站直了身子,抬起头,大眼睛望着大概的方向,漂亮的脸颊染上红晕,红润的唇瓣水水润润,接着,他开口道,“庭雪?韩棠,你们怎么才来找我呀”

宋掌门微微皱眉,正要出手将他扶着坐到椅上去,就见谢辞忽然挣开云衡君握着他的手,两只白玉般的手臂往上,挂在白衣胜雪的男子肩上,笑眯眯的,仿佛一只撒娇的猫儿一样蹭上去,“别生我的气啊,今天,今天让你们两个操小穴好不好?”

喜宝骤然闭上眼,浑身发冷,完了!

55、师弟受罚面壁,谢辞认出仙尊

面前的人并不像往常一样回抱我,而是抬起手握住我放在他肩膀上的手臂,那双手触感温凉,像是韩棠,正在我思忖着难道他又在莫名其妙跟我闹脾气的时候,那双手已经扣住我的双臂一点点的分开,不容拒绝地将我推开几步。

我趔趄着后退,撞到木窗框上,巴巴地凝望着面前的方向。

“你怎么啦?”我问,眨了眨眼睛,“别生我的气了,你们好几天都不来看我,我……”说着,便又上前去,想要触摸面前人的衣角,像个受罚之后仍不知错在哪里的孩子,委屈而惶恐,“我若做错了什么,我会改的,好师弟,别不理我。”

说罢,小心翼翼地凑上去就要仰头去亲面前的人,反正不论是顾庭雪还是韩棠,只要我亲亲他们,便再不会与我闹脾气了。

一只冰凉的手再次将我推开,那力气极强悍,掌中携着内力,不容抗拒,我骤然失去平衡,趔趄着被退倒在身后的榻上。

这一下被推的极狠,霎时间将我摔的七晕八素,后腰、脊背和手肘都撞的痛麻,缓了半晌才抬起眼来。

“这是故意的吗?”我喃喃问道,韩棠和顾庭雪还从未这样伤过我,此刻缓过神来,只觉得胸口发闷,茫茫然看着面前的人。

为什么?

我委屈的厉害,不顾身上的疼痛,强撑着起身就要走到我师弟跟前,“我做错了什么吗?我,你告诉我,我不知道,师弟,对不起,我道歉”

这么起身后,方才觉得眼前阵阵发黑,那一掌来的猝不及防,此刻整个胸膛越来越闷,只觉得口中几乎都泛起阵阵苦涩味道,人也是强撑着才站稳。

面前的人并不动弹,我便固执地伸手要去碰他,这一次,再次被一只手握住我的手腕,冷酷地不容抗拒地握着,将我推开,我眨眨眼睛,茫茫然道:“这是故意的。”

鼻尖一酸,胸口越发痛的厉害,委屈而茫然的眼泪在眼眶里蓄着,我强忍着不叫它掉下来,咬了咬牙,使劲甩开握着我的人的手,脸色在苍白和飘红间交织,“我不管你是顾庭雪还是韩棠,你滚开!滚!唔……”

心口骤然涌起剧烈的痛,我伸手想要扶着身旁的支撑物,却什么都没抓到,眼前一阵阵发黑,接着,整个身子就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似的失去了重心,失去意识的最后,只感到有人伸手扶着我,口中喃喃了一声“庭雪”“韩棠”便终于是痛昏了过去。

宋掌门闭了闭眼,将怀中的青年扶着按在椅子上,门口的小家仆喜宝已是吓得哽咽起来,中年男人片刻后开口道:“我身为掌门,却不知座下弟子惹出如此事端,实是我的责任,方才辞儿……冲撞仙尊,并非他的本意,让仙尊见笑了。”

这男人好似骤然间老了十几岁似的,如此师兄弟乱伦的丑事骤然曝光于天地,面容显得深沉、阴暗、气恼,云衡君无悲无喜地看了这男人一样,略微垂眸道:“方才我未收力,许是伤了他,还望掌门勿怪。”

宋掌门摇摇头,苦笑,“原本想让仙尊为辞儿看看,眼下,眼下……”

他甚至无法确定这样一个清冷高贵的谪仙人物会不会因被冒犯而离开,却见云衡君微微眯眼,似是打量着谢辞,片刻后,淡然道:“无妨,他目不能视,耳不能听,如此并非本意,我既答应你为他医治,便不会在意。”

中年男子叹了一口气,云衡君是何等风月人物,早看遍了大千世界山川河海,如今辞儿冲撞一事在这仙尊的心胸中仿若沧海一粟,微不足道,宋掌门便拱手,垂着眼恭敬而感慨地说:“如此,我便替谢辞敬谢仙尊。”

宋掌门收了收心神,再最后恭敬与云衡仙君告别,随后拂袖离去,见那家仆喜宝在门口哆嗦着盯着室内,望眼欲穿,终于低声道,“去里面照看辞儿,莫要冲撞仙君。”

喜宝忙不迭点头,便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踏进内室,瞧见白衣胜雪,气质清冷的男人右手按在谢辞头顶百会穴上,真气缓缓输入他体内,而他家公子苍白的脸色终于缓慢恢复了生气,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仙,仙尊,我家公子……能治好吗?”喜宝结结巴巴地问,那清冷的男人眉头微蹙,目光落在谢辞的腹部,不言不语。

……

这日午时,流云宫后,碧梧数株,流荫满地,宋掌门负手而立,有小童垂首对他说,“顾师兄和韩师兄都到了。”

宋掌门握了握拳,便嗯了一声,“叫他们进来。”

但见顺着偏殿之路走进两人,一人一袭玄衣,玉带缠腰,剑眉入鬓,目似寒星,正是顾庭雪,另一人身材修长如玉树临立,神情高贵如一轮朗朗明日高悬九天,却是韩棠。

二人走到掌门面前,垂首行礼,“见过掌门。”宋掌门叹了一口气,回过头来,目光落在他两位爱徒身上,阴沉气恼的神色再一次浮现。

“你们可知错?”宋掌门开口,声似惊雷,只是那语调出奇的冷静和平常,眉宇间的疾风骤雨般的怒意却越发浓郁,童子们早就退下了,只留下这三人待在此处。

顾庭雪与韩棠沉默着,片刻后,宋掌门抬手一击,两人被裹着真气的掌风生生击倒,二人半跪在地上,韩棠脸色惨白了些,唇角溢出丝丝缕缕的鲜血。

“孽徒!”宋掌门大骂道,说罢,那张充满勃勃英气的中年男子的脸,就跟满山霜扫雪压的枯草那样,变枯萎了,变得没有生气了。

顾庭雪的下颌绷紧了,道:“……师兄,师兄需要人照顾。”他默默地说,宋掌门是怒极了,竟是笑出声来。

“照顾?!我知谢辞在秘境重伤,成了如今这样,他连他面前的人是谁都不知道!顾庭雪,韩棠!你二人是得照顾他,可你们就是这样照顾的?”

韩棠咬了咬牙,感到手指和掌心沾满尘土,那尖锐的疼痛顺着指尖传来,接着,宋掌门的声音更加冷酷。

“你们师兄又聋又瞎,这一路上除了你们便再见不到别人,他分得清他面前的人是谁,你们还分不清吗?他胡闹,可你们不该如此跟着胡闹!闹出如此丑事来!”

宋掌门怒骂道,身侧的拳头几乎都握紧了,此刻是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怒气,“此事你二人可知错?”

顾庭雪的脸色变白了,片刻后,他冷静地开口,“我喜欢师兄,我没错。”

“顾庭雪!”宋掌门喘着气,恼怒至极,“你喜欢他?!他喜欢你吗?他现在这个样子,他分得清是你还是别人在照顾他吗?若有旁人顶着你的名号去照顾他,他便也依赖那人,谢辞成了这样一个废人,他分得清什么是喜欢吗?”

韩棠怔怔地听着,顾庭雪骤然无法回答,垂下眼去,片刻后,痛苦地皱了皱眉。

是,谢辞怎么会喜欢他,在那妖道燕郎设下的障碍里,谢辞分明头也不回地想要他二人死,他是变成后面那样后,为了他二人照顾他,才显出那般情态来。

谢辞怎么会喜欢他?

宋掌门那淡淡的眼光射过来,似是朝着他们泼了一盆凉水一样,顾庭雪和韩棠皆不言不语,掌门往前走了一步,苍老沉重的手按住他两个爱徒的肩膀,他是爱极了这两个徒儿的,却不曾料到他们做出如此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