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之间月光之下,索道尽头的黑暗中猛地窜出一个庞然大物来,遮天蔽日,一声虎啸震天动地,我吓得几乎要后退一步,竟然,竟然是那只白虎!
那虎并不急着攻击,动作轻盈地落在索桥的尽头,森森犬齿露出,眼睛灼着月光,灼亮灼亮的盯着我。官姑娘倒吸一口冷气,“这是,这是什么?”
顾庭雪回头眯着眼看我,韩棠咬牙,接着仍紧紧握着我的手,官姑娘这时也搞懂了一切,便抬起头着急地对我喊,“谢公子,你不要胡思乱想了!”
我这才回过神,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情不自禁地抖了一下,再下一刻,便看到黑暗中,不知何时又出现一道残影,再一细看,竟然是那燕郎
顾庭雪忍无可忍地拔剑念决,韩棠的脸色也变了,下颌绷紧,燕郎瞧着我们,哈哈大笑,最终,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盯着我惨白的面孔,亲热地呢喃着:“娘子,好久不见,真叫夫君好生思念!”
官姑娘俨然已搞不清楚情况,顾庭雪怒吼道:“师兄!你现在别给我胡思乱想了!官奴,你跟他说话,别让他在那回忆!”
官奴姑娘颤抖了一下,便立刻走到我面前,见我脸色煞白,口中道,“谢公子,谢公子,你别怕,这燕郎不是都死了吗,这只是幻影!”
顾庭雪的剑如一阵残影,又如闪电,在我发怔时,就看到他与那燕郎残影混战在一起,与此同时,虎吼响彻山谷,本来无风的地方,却听到猎猎风声,冷气楞楞地割着人的脸,在我们身后跟过来的几个修士已是吓得魂飞魄散。
白虎骤然冲来,竖着尾巴,遮天蔽日地便朝着我们攻来,韩棠迅速举剑,尖锐刺耳的声音响彻耳边,那只白虎太过可怖,哪怕我一遍遍告诉自己这是幻影,可它的神态,动作,和那可怕的压制力和属于兽类的冷血,都让我难以说服自己。
“哈哈哈哈哈!这是我娘子的情郎吗?娘子如此虚情假意,你还念着他呀,怕是有一天要跟我落得一个下场了!”燕郎残影与顾庭雪缠斗在一起,口中还辛辣地念着挑衅的话。
“若,若他是幻影,为什么会说这些话”我喃喃开口,白虎与韩棠厮打,只见寒芒四射,咄咄逼人,剑光如万道金蛇纵横驰骋,韩棠身着白衣宛若仙人,与那白虎缠斗如一团雪絮上下翻飞,只见刀光剑影混杂着血腥味飘散在空中。
白虎金瞳似是锁定了我,便赫然要掀翻韩棠朝我攻来,我一件它的面孔便心生恐惧,当下便想要跑,只是见韩棠的脸上骤然叫煞气划破了伤口,血珠翻滚,才生生止了步子。
“这白虎是什么东西……好生厉害!”官姑娘也咬牙拔剑冲上前去助阵,一时间,整条索道在寒风中摇摇晃晃,如雨打浮萍。
“我我也不知道,”我茫茫然地回答,片刻后,到底咬牙拔剑也冲上去,努力克服心中奔腾的恐惧,“是,是星宿神兽……”
韩棠和顾庭雪皆是一惊,只是眼下却没有别的功夫盘问我,而那白虎与燕郎见我上前,竟然眼底皆是寒光一闪,齐齐使出杀招,顾庭雪一时被他击出,落在索桥上,喘着气抬起头看那燕郎影子。
我正拔剑念决,帮韩棠攻击白虎,忽然听到耳边猎猎风声,再抬头,就见顾庭雪盯着我大吼,“师兄!”
一转头,就看到耳边一只小小的纸人,正漂浮在空中怪笑,我心下一慌,也不知是怎么的,大腿曾经被燕郎拿箭射穿的地方骤然痛楚起来,那感觉真实的传入我的四肢百骸,叫我情不自禁闷哼一声,人也倒在桥上。
一阵风一样的黑气聚在我身后,我喘着气正要拔剑攻击,便感到手腕一阵酸痛,再抬起眼时,正望进燕郎漆黑不见底的眼瞳里,惨白的男子轻声笑着,“娘子,可算让为夫抓到了……”
我头皮发麻,正要挣扎,就感到燕郎伸手一抱,竟是不容拒绝地将我搂在他的怀里,侧过头去吻我的面颊,“滚开!滚开!”我骂道,就感到燕郎另一只冰凉的手放在我平坦的小腹上,阴狠地在我耳边低声呢喃,“娘子,怎么几日不见,就怀了别人的野种呢?”
一时间,我耳边嗡嗡作响。
正这时,就听到刀剑的破风声,抬起头时,正看到顾庭雪眼底的滔天怒火,俊美的男子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怒吼:“我杀你一次,便能杀你百次!放开他!”
燕郎在我身后狂笑,接着骤然起身迎战,我跌到地上,正见万道寒光,冷气嗖嗖,韩棠和官奴已被白虎压制,那白虎幻影可怖至极,只见银光不见影,虎啸震彻山林。
作者的话:属于是限定返场,某种意义上的修罗场
43、恶毒美人受难记
有点痛警告
天地间风起云涌,乌云像山峰一样重重叠叠,天雷仍在远处嘶鸣,淡弱的电光偶尔一闪,雷声便更近些,而在那大蟒般的索道上,几道残影正缠斗在一起。
也不知这燕郎那日伤我的弓箭到底是何物,我被他掳到身边亵玩时,腿上分明已瞧不出任何痕迹,可此刻哪怕是见了他的“幻影”,那日被寒箭穿透的痛楚便如影随形地浮现上来,生生痛得我倒在地上站不起来。
我竭力不呼痛,甚至也不呻吟,只呼吸短促地看着眼前,额上不断冒出豆大的冷汗来,顾庭雪似是瞧出我神色痛苦,可他分明未见燕郎攻击我,便一咬牙,手中更是下了杀招。
燕郎与顾庭雪缠斗着,如两团黑雾交织在一起,只片刻后,便能看出燕郎的影子落了下风,顾庭雪如一阵风一样落到我面前,“你怎么了?”他语气急促地问道,目光死死盯着我,在他的眼瞳里,我瞧见我的影子,面色惨白,浑身发抖,只看着便能瞧出我在忍受多大的痛苦。
“我,我……”我正要说话,就见那燕郎眼底闪过冷冷杀意,擦掉唇边的鲜血,嗤笑着又上前来,“姓顾的,你离我娘子远些!”
我心底又惊又怒,而这时,强忍着腿上的痛楚扶着剑柄起身,就见一声响彻天际的虎吼,韩棠和官姑娘已被白虎压制得连连后退,顾庭雪也是一惊,我虽从未见过这只大白虎的真正实力,可只要一眼,便能看能看出它与那寻常妖兽有如云泥之别。
官姑娘举着剑抵挡,身上已多出数道伤口来,而韩棠似乎也没料到他如此修为与这只白虎厮打都讨不到好处,一时咬牙,一招一式间更是狠厉,
白虎也不知是被那句话刺激到了,口唇张开,胡须根根翘起,翻咬厮打间,那双金瞳死死盯着我,而我瞧着它那双灼灼的眼瞳,心下惶然,只感到若这白虎幻影竟和实物别无二致!
“这都是幻像!谢公子!你不可再胡思乱想!”官姑娘大吼了一声,旋身后退了好几步,捂着胸口大喊,“这都是假的,你越是害怕,它们越要厉害!”
顾庭雪已回身动作潇洒狠厉地将那燕郎逼退了好几步,那如鬼魅般的黑发男子露出一个狼笑,“姓顾的,识相点就让开,娘子要与我恩爱长久!”
顾庭雪举起剑来,盯着对面的影子,语气森然可怖,“你试试看。”
而后,两道影子在刀光剑影间交错,燕郎是抵不过顾庭雪,可这幻影中的东西如何能破,那燕郎分明已是死物,又如何能够再死一次?只见每一次他中了顾庭雪的剑,却又能在下一刻满身是血地出现,眼底的疯狂愈演愈烈。
我心下当然知道这一切都是幻影,那燕郎分明早就死透了,而白虎,白虎无论如何都不该出现在这里,可腿上的疼痛,和面前见到的影子分明是那样鲜活,我痛苦地闭了闭眼,可眼下分明是生死攸关的时刻,顾庭雪韩棠与官姑娘都在奋力抵抗,我又如何能倒在这里无所作为?
咬着牙,便强行忍着剧痛拔剑与顾庭雪一起,口中念决攻向那燕郎,黑发的男子嗤笑起来,虽是节节败退,可眼底的火焰却是越烧越旺,仿佛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娘子真是蛇蝎心肠,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娘子竟就忍心与外人一起对付为夫?”燕郎盯着我看,唇角露出一丝破碎的笑意来,顾庭雪啧了一声,手中的决俨然已是叫人魂飞魄散的术,我怒吼着:“闭嘴!”
燕郎被顾庭雪的术禁锢,下一秒,我手中的剑已是直直穿透了黑发男子的胸膛,燕郎盯着我看,漆黑的眼瞳一眨不眨,几秒钟后,我猛地拔出剑,燕郎的鲜血竟都是冰凉的,落在我的脸上叫我情不自禁地颤抖。
“娘子……?”燕郎喃喃着,接着整个人影坠入深空,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刚要松了一口气,就听顾庭雪口咬牙道,“这幻影不死不灭,他还会出现!”
一听他这么说,我浑身几乎都要软倒在地上,顾庭雪骤然伸手拉住我颤抖的手腕,“你听我说,现在不许再胡思乱想,若要破此幻境,师兄便什么都不要再想!”
我连忙点头,正努力镇定心神时,忽然听到韩棠低吼了一声,再抬眼,便看到白虎已将官姑娘和韩棠击退,似是被顾庭雪牵着我的样子极大的刺激到了,如一道风一般袭到我面前,那恼怒的面孔和模样与我前些日子在梦中被它奸淫时一模一样!
一样的恼怒,一样的烦躁,一样的杀意尽显!
顾庭雪立时举剑,刹那间,就见又一道雪白的影子闪身我面前,剑气与白虎的指爪相撞,震出极其强烈的声音来。
这一下白光大闪,那强烈的剑气嘶鸣,电光雷声已遮天蔽日,整个索道悬崖都成了黑暗地狱,两人的剑剑生生挡住了白虎的攻击,我瞪大眼眸,就见到白虎的眼眸里闪动着幽幽的光芒,使人毛骨悚然。
而挡在我面前的韩棠和顾庭雪也发出咬牙嘶声,刹那间,我举起剑念决便要攻击,生死攸关的时刻便再也顾不得害怕了,只能立即使出杀招来,而再这样下去,我几人真是要殒命至此!
“师兄!”韩棠喊我的名字,间隙回头时,便看到平日里总是一派清冷一尘不染的韩棠此刻已是面色惨白,浑身不知受了多少处伤,而方才那一下生生受了白虎全力的一下猛攻,唇边便流淌出一缕鲜红的血液来,而顾庭雪比他好些,可方才那一下俨然已是受了重伤,脸色惨白,正用剑插在索道木板中大口喘气,才没被击退出去。
官姑娘也已倒在远处,浑身颤抖,白虎落在远处,我四人成如此惨状,而白虎却几乎没受什么伤,这一刻才叫我生生感受到这天生地养的星宿化身究竟有多么恐怖的力量。